姜守中猛地從床榻上彈坐起來,身上蓋著的厚被也滑落到地上,涌入的冷空氣頃刻間如刀子般切入他的皮膚。
好冷!
男人哆嗦了一激靈,忙將棉被抓起捂在身上。
什么破天氣。
又是雨,又是雪的。
此時的他腦袋依舊處于渾沉懵懵狀況,似乎還沉浸于噩夢的余韻之中,耳朵里清晰傳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。
“都特娘喊了半天了也不吱個聲,甲爺我還以為你死了呢?!?/p>
一張有著鞋拔子臉,黑須兩撇掛于唇間的男人罵罵咧咧的走進(jìn)了屋,懷里還捂著一個燒焦了的紅薯取暖。
鞋拔子臉姓陸,名人甲。
已過三十。
不過從面相上來,倒像是四十多歲的大叔。
和姜守中一樣,是六扇門暗燈。
醒過神的姜守中沒好氣的瞪了眼這位惹人煩的同僚,冷冷道:“把門關(guān)上!”
他扭頭扯下衣架上的青衫。
桌上圓如月盤的澄黃銅鏡里,映出了青年俊美的臉龐,卻顯得格外蒼白,額間更是沁著黃豆大的汗珠。
姜守中望著鏡中的自己,一陣失神。
方才從噩夢里消散的場面已變得模糊,可那縷惶悸卻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。
隱隱間那把斧子似乎真的劈裂了自己頭顱。
絲絲痛楚蔓延至顱中各處。
又是那個怪夢。
姜守中很無奈,沒由來地想起昨日那位算命少女鄙夷的神情,自嘲道:“或許在夢里,我就是一個無恥曹賊?”
陸人甲使勁跺了跺腳,抖落了粘在鞋沿上的雪泥,才關(guān)上房門。
“不應(yīng)該啊,你小子平日起的挺早的,今兒個咋這么晚?喝酒了?”
鞋拔子臉挺起凍紅的鼻尖嗅了嗅,沒聞到酒味,一臉狐疑道,“該不會昨晚充當(dāng)?shù)玫栏呱ゴ河陿墙o姑娘們授經(jīng)去了吧。
我給你說啊,那幫姑娘你把握不住,各個都是成了精的虎狼,只有甲爺我才能勉強降服?!闭f著,還特意挺了挺自己麻稈似的瘦身板,一臉的豪氣。
“大清早跑來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