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一個地方?!卑⑦_(dá)加迦說。
諾迪兄妹整齊地盯著他等待答案。
“確切地說不是一個地方,而是一棵樹?!?/p>
“什么?”帝坎貝爾覺得自己聽錯了,“一棵……樹?”
塞爾在地上呆坐許久,直到巨大的雷聲傳來才將他驚醒。
圣階的超再生顯然已經(jīng)為他愈合了額頭的傷口,他粗魯?shù)厥萌プ约耗樕系木婆c血,又用手背大力抹了一把嘴,這才臉色難看地站起身來。
他打算踹毀面前那扇不值一提的門,卻在碰到它以前重新尋回了自己出眾的自制力,不止阻止了自己暴力地殘害那扇可憐的門,還擺出異常禮貌且耐心十足的態(tài)度敲響了它。
叩叩。
他說:“科特拉維,我們需要認(rèn)真地談?wù)?。?/p>
“當(dāng)然可以。”科特拉維仿佛早已經(jīng)料到事情會如此發(fā)展,在塞爾指節(jié)碰到門以前就重新為他拉開了門,仿佛剛才根本不是他親手關(guān)上門的。
他們近乎默契地避過了“上一輪”對話中的“某些”行為沒有提及。因?yàn)槿麪栒J(rèn)為那會毀掉這次談話,科特拉維則是厚顏無恥地將之視作理所當(dāng)然。
“但我希望自己的房子能保持干凈整潔,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?”科特拉維說,“如果偉大的西烏斯城主大人無法遵守房子主人的要求,作為主人的我還是一樣有權(quán)利請您滾出去?!?/p>
科特拉維是站在方才被自己弄臟的地板上說出這段話,尤其以一種能讓塞爾驚訝的過于優(yōu)雅的態(tài)度說出了“滾”這個詞。
可這些話顯然沒有任何說服力。
“這個玩笑并不好笑?!比麪栠呎f邊想往里走,卻被科特拉維揚(yáng)起的胳膊攔在門外。
“你到底想不想好好談?wù)劊俊比麪柕芍?/p>
“當(dāng)然想?!笨铺乩S以非常有禮貌的態(tài)度說,“前提是你先去浴室?!?/p>
塞爾:“……”
“如果我的回答是:不?”他問。
當(dāng)然,跟剛才相似的情形出現(xiàn)了,只是少了一些“多余”的動作。
“科特拉維!”塞爾近乎是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門扉再度被科特拉維狠狠地關(guān)上了,若非他及時頓步,可能就不止是他視線里有那扇門,而是他的鼻子會跟門親密接觸。
他不自覺顯露出一些怒意,譴責(zé)道:“糾纏于這種‘無聊的鬧劇’,對你來說究竟有什么意義?”
這無疑是某種一語雙關(guān)。
在塞爾看來這種無用的爭執(zhí)重復(fù)一次已經(jīng)是對時間的可恥浪費(fèi),科特拉維居然一而再的重復(fù),拉此不疲的態(tài)度簡直讓塞爾無法理解。
“我就喜歡這些無聊的爭執(zhí)和……在您看來浪費(fèi)時間的事情。”科特拉維隔著門扉與塞爾對話,“怎么?偉大的西烏斯城主不止干涉我買了哪棟房子,還要來干涉我的喜好?”
“當(dāng)然不是?!比麪枏?qiáng)壓下怒火,“我只是想跟你談一談?!?/p>
“如果是同樣的問題,我不想回答兩遍?!笨铺乩S說。
他無疑也在一語雙關(guān),塞爾也不至于愚蠢到聽不懂,他因而握緊拳頭,腦袋里都是該把面前的門扉拆解成多少塊的念頭,或者他可以直接拆掉這整棟房子,方便他把躲在后面的科特拉維拎出來,抓著他的衣領(lǐng),逼他跟自己“談”。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——‘有什么辦法可以讓科特拉維重新對我唯命是從’?付諸暴力威脅?盡可能耐心地勸說?我可以告訴你,那些顯然都沒用——沒用。完全沒有。一丁點(diǎn)兒也沒有。而你也思考不出這個答案,所以我打算把答案告訴你?!?/p>
科特拉維隔著門在塞爾看不見地地方露出了一個久違的微笑。并非是嘲諷,而是一種說不清的意味。
“我愿意聽你的任何吩咐,或者換說是命令。你可以選一個自己喜歡的詞來定義我對你的尊崇?!彼f,“不過答案是——你必須付出同等的交換條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