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維利歐斯靜靜地注視著她,最終還是問了一個問題:“你想學會魔法嗎?”
語氣和討論天氣與明天的食譜沒有任何差異。
辛西婭愣住了,臉上隨即浮現(xiàn)出近乎荒謬的苦澀和自嘲。
“叔叔……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的,我……我做不到?!?/p>
她的聲音很低,有著認命了的無力,她早已接受了這個殘酷的定論,只是還在負隅頑抗。
“你可以?!币辆S利歐斯給出了肯定的答復(fù)。
辛西婭的瞳孔在這一瞬間驟然收縮,她猛地抬起頭,那雙翡翠色的眼眸中有著難以置信的的光芒,仿佛一個在無盡黑暗中掙扎了太久的溺水之人,終于看到了遠方模糊出現(xiàn)的、象征著陸地的輪廓。
“真……真的嗎?叔叔?這個世界上……真的存在……這樣的方法?”
她的聲音因激動而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。
魔法,那個她無緣得見的瑰麗的世界,她的奢望。
辛西婭的理智不敢相信,但伊維利歐斯從不會給她以虛渺的承諾。
他問了,那就是有可能。
伊維利歐斯將她眼中那瞬間燃起的希望看得清清楚楚,而這更加印證了他之前的判斷——這會消除她的痛苦,會讓她獲得快樂。
那么,解決這個問題,就是正確的、必要的行動方向。
他沒有直接回答“是”或“不是”,只是淡淡地補充道:“過程可能會伴隨一些持續(xù)性的不適。你需要有足夠的意志力去忍耐?!?/p>
辛西婭沒有任何遲疑,像是生怕這唯一的希望從指縫間溜走,用力地點頭,眼中是全然的信賴,如同仰望神祇的信徒。
“我可以!我一定可以!無論有多苦,我都可以忍耐!”
于是,一場儀式,在奎瓦爾最深處,這絕對無人打擾的禁地中悄然開始了。
以自身的血肉為媒介,靈魂為材料,結(jié)合了德魯伊古老傳承中關(guān)于生命融合的禁忌秘術(shù),以及某些早已被主流煉金術(shù)體系所徹底摒棄、視為絕對不能觸碰的深淵知識的靈魂切割與嫁接技藝。
這不是一蹴而就的結(jié)果,而是極其緩慢的的過程,分割與融合持續(xù)了數(shù)年之久。
辛西婭最初對此一無所知。
她并不知道那些被定期送來、盛放在銀盞中的、呈現(xiàn)出不祥暗色的粘稠藥劑究竟是什么。
伊維利歐斯只是告訴她,這是改變她孱弱體質(zhì)、打通魔力感知通道的必要之物。
藥劑的味道極其糟糕,有著濃重的、令人作嘔的、仿佛凝固血液般的鐵銹腥氣,每次服用都讓她從喉嚨到胃部都翻江倒海,需要調(diào)動全身的毅力才能勉強自己吞咽下去。
她曾無數(shù)次在強忍著喝下那令人窒息的味道后,沖到盥洗室對著水池劇烈地干嘔,臉色蒼白如紙,仿佛連膽汁都要吐出來。
但她從未對此產(chǎn)生過一絲一毫的懷疑,也從未想過要拒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