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沒有力氣支撐,只能倒進泥水坑里,狼狽難堪。
記者詢問白榆,“聽說您這本《桑榆》,是以周程先生為原型的嗎?”
白榆和周程十指相握,對著鏡頭笑著說:“當然,周程是我的男主角,是我的靈感來源。
同時他也是善良有愛心的人,愿意給孩子們一個學習的機會。
遇見他,是我的幸運?!?/p>
記者看向身后渾身臟污的我,“那您身后那位先生是?”
白榆轉(zhuǎn)過頭一臉嫌惡,“不知道哪里來的流浪漢,臟死了,我們換個地方繼續(xù)聊?!?/p>
她眼底的厭惡深深刺痛了我的雙眼。
風的呼嘯聲和車鳴聲從我耳邊穿過,我的大腦卻只剩轟鳴聲。
整個人如同被電流竄過,發(fā)出滋啦滋啦的灼心疼痛。
白榆和周程轉(zhuǎn)身離開,那些嘲笑聲此起彼伏,惡意撲面而來。
窒息讓我呼吸艱難,渾身都因為絕望而顫抖。
濕透的衣服像冰一樣緊緊貼在我的皮膚上,像是被毒蛇纏住。
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,我心臟像是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揉碎。
她是不是忘了,曾經(jīng)是我和她站在大山上。
給她送來城市夜景和大學城的明信片,一次次替她塑造信心。
是我在她被家里逼著嫁人的時候。
頂著被打得頭破血流和滿身傷痕,義無反顧將她從泥潭深處拉出。
背著她深一腳淺一腳走出崎嶇的山路,即使雙腿癱軟雙眼發(fā)黑,也從未停下。
更是我緊緊護住她的稿件,跑遍了全城的出版社,一家家祈求他們能出版白榆的作品。
甚至她現(xiàn)在都不知道,她的第一個讀者,那個陪伴她五年的讀者是我。
也不知道,她出版的第一本書是我自費,每一單都是我在大街上發(fā)傳單推銷的。
我陪了她十五年,可卻抵不過周程三年的溫情。
我的存在,就這么輕而易舉被她磨滅。
她的眼神從原來的柔情熾熱,到如今的冰冷嫌惡。
只用了,短短三年
她答應過,新書發(fā)布會上會告訴所有人,我就是她書里的男主角。
是那棵在風雨中護著她成長的桑樹,讓她破繭成蝶。
可現(xiàn)在,我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過客。
也好,那就再不相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