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桂持著酒,拉住孔嶺,說:“既然同知這般坦率,那么我也不再繞彎子。我不肯放侯爺通過,確實是因為擔(dān)心闃都日后追究罪責(zé),加重茨州的稅收。茨州如果不顧闃都的調(diào)令自作主張,只怕日后也會孤掌難鳴。我沒有兵馬在手,也沒有巨賈支援,更沒有離北這樣的底氣,同知這樣勸我,我卻沒辦法拿茨州百姓的性命做賭注?!?/p>
“恰恰相反,”蕭馳野示意孔嶺坐,“蘭舟這樣說,不是在勸大人單打獨斗。茨州挨著東北糧馬道,眼下沒能建立起自己完整的守備軍,只要大人肯容我的兵馬來去無阻,那么茨州守備軍成形以前,巡防大任,我這兩萬禁軍可以代勞。”
周桂沉思不語,孔嶺說:“侯爺自然是千金一諾,可是我也要問問侯爺,離北如今反了,東北糧馬道自然作廢了,往后離北鐵騎的軍糧從哪里出?茨州嗎?”
“東北糧馬道是離北鐵騎建立以后專程開辟的押運(yùn)要道,如此作廢豈不是太可惜了?”沈澤川把玩著酒杯,目光從容,“離北鐵騎加上禁軍總計十四萬兵馬,以后的軍糧還是要走東北糧馬道。”
孔嶺與周桂對視一眼,他詫異地說:“侯爺如今可是頂著弒君的罪名,厥西十三城豈敢再給離北鐵騎籌備軍糧?”
沈澤川微微一笑,說:“厥西是厥西,闃都是闃都。成峰先生,我既然敢這么說,自然有辦法。如何?只要今夜周大人同意讓禁軍過境,茨州日后就絕不是孤軍奮戰(zhàn)?!?/p>
周桂心下猶豫,穩(wěn)著聲音說:“我信得過侯爺?shù)娜似?,可是我信不過這轉(zhuǎn)瞬變化的局勢。兩位口口聲聲說禁軍過境以后才會剿匪,但若是兩位過境之后背棄了承諾,那茨州就要落入真正的絕地了!”
“不急,”沈澤川放下酒杯,平和地說,“我會孤身留在茨州,直到禁軍平息悍匪。如果大人仍存忌憚,我們現(xiàn)下俘虜?shù)捻n靳也可以交給大人,如此一來,即便我們?nèi)蘸蠓椿?,大人也可以用韓靳的性命為借口,平息闃都的怒火?!?/p>
李建恒已死,闃都遲遲沒有新君的消息。地方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了蠢蠢欲動的趨勢,只是畏懼啟東戚家不敢跟著離北樹旗自立。但是茨州不同,它跟離北鐵騎挨得這么近,如果真的能得到兵馬援助,就不必再委屈于世家的調(diào)令之下了。
“我今日入城,消息已經(jīng)飛傳闃都?!笔採Y野不緊不慢地接道,“不論大人放不放我過境,今夜以后,太后都會對茨州懷有忌憚?!?/p>
周桂驟然變色,說:“侯爺,同知,你們!”
“再者,”沈澤川緊隨其后,溫聲說,“兩位想要建立完整的茨州守備軍,當(dāng)務(wù)之急就是招兵買馬。茨州憑靠田地吃飯,內(nèi)外都沒有連通厥西及港口的生意,僅僅用稅銀,只怕要等到數(shù)年以后了,我恰好有一些積蓄,愿盡綿薄之力——周大人,禁軍能走了嗎?”
作者有話要說:①:《馬上作》戚繼光
②:《左傳》
第103章
美色
話已經(jīng)說到了這個份上,
周桂哪還有回絕的余地?他們兩人凈挑弱點下手,
軟硬皆施,說的都是茨州如今最迫切的事情,
私宴只能到此為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