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驚蟄流著汗,盯著腳下的土糞,說:“這人有點(diǎn)陰,不會順著那套仁義道德跟我玩兒。我看他根本沒有往北邊設(shè)防,就是要把我們擠過去。他明知北邊是離北,賭的就是我們不敢去。”
可他媽!
雷驚蟄憋屈地啐了口唾沫,
他還真不敢去!
“再等一夜,”雷驚蟄忽地站起身,說,“去,跟六耳說,讓他今晚就通知還在鎮(zhèn)中的兄弟,形勢不對我們就走,大不了先撤回洛山,我有的是精力跟蕭馳野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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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馳野在吃飯,他幾個饅頭下去,配的也是咸菜。人坐在拴馬的木樁上,看士兵給前來報信的百姓發(fā)兌換銅錢的條子。
“主子,”澹臺虎走過來,說,“他也真行,把人散得到處都是,這怎么調(diào)令?總不能挨個敲門啊。”
“他做匪頭子的,自然有他的辦法?!笔採Y野說著搔了搔肩膀上的猛,“離北養(yǎng)的海東青也能速傳軍情?!?/p>
“人逮了不少,”澹臺虎說,“咱們怎么處置?”
蕭馳野說:“殺了?!?/p>
澹臺虎轉(zhuǎn)身看了那頭,又看向蕭馳野,小聲說:“可我聽說里邊有些是好人家的兒郎,全殺了?”
蕭馳野看向澹臺虎,說:“他們既然去了洛山,投身在雷驚蟄的麾下,就早該想到有這么一天。我是來剿匪的,沒道理對敵軍仁慈。況且我問你,人都生著一張嘴,個個都說自己是好人家出身,你哪個信,哪個又不信?”
澹臺虎沉默不語。
蕭馳野站起身,看猛飛離,說:“我知道你是想起了邊沙騎兵,但是老虎,仁義別用錯了地方。你入伍的時間久了,這些話原本不需要我特地來講,你自個兒想不明白么?”
澹臺虎垂首要跪。
“站著吧,”蕭馳野拍了把他的肩膀,“你現(xiàn)在是帶兵的將領(lǐng),不是燈州門口站守城門的小旗,別把自己放錯了地方?!?/p>
蕭馳野很大方,但他也相當(dāng)苛刻。身邊的近衛(wèi)都很懂進(jìn)退,上回晨陽坐視不理,他都能讓晨陽比挨了鞭子還難受。然而近衛(wèi)和將領(lǐng)是兩碼事,蕭馳野為什么不讓晨陽來帶兵?明明蕭既明身邊的朝暉就是猛將,他顯然是有別的思量。
蕭馳野沒有發(fā)怒,也沒有變色,但是澹臺虎已經(jīng)露出了愧色。他們誰也摸不清蕭馳野真正的喜怒,可在這樣輕松的語氣里,他就已經(jīng)開始自省。
第115章
氣數(shù)
禁軍的刀子一輪一輪地逼過去,
腳底下的泥土都被血濺得潮濕,
還沒死的土匪被摁在地上,聽著那慘叫不絕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