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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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牧拖延時間就是為了送走沈澤川，等待原本該來聯(lián)系蔡域的顏氏的消息。蔡域沒有了，可他起來了，蔡域能替顏氏做的事情，他也能。茨州的糧食確實給的價格低，但那是對于尋常百姓而言，對于羅牧沒有半點好處，他可能連跟在蔡域身邊時的小紅利都吃不到。

他原以為沈澤川沒帶多少人前來，決計不敢動他。這樣一來，等到沈澤川回了茨州，他已經(jīng)與顏氏對上了頭，到時候茨州再想來要賬，他就有底氣拒絕。

但是今夜沈澤川的意思很明顯，他根本不吃羅牧這套。他趕日子，羅牧如果辦不下來，把希望寄托在河州顏氏身上，他就敢立刻動手殺掉羅牧，那曲子就是再明顯不過的回答。

羅牧閉眼想到沈澤川在城外的舉動，一個連自己都敢拿去做賭注的人，根本不會在乎殺掉他的后果。他們對蔡域動手以前沈澤川就說過“他們是來做生意”的，羅牧如今回想起來，竟覺得這句話也是沈澤川早早留給他的警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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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日后費盛留駐在茶州，他既能做聽記，也能看著羅牧。茨州的糧車入了糧倉，由原先做脂粉生意的掌柜做賬房，茨州跟茶州的糧食生意就這么定下了。沈澤川在茨州與周桂等人原定的價格是一兩一石八斗，現(xiàn)如今高了一點，就是一兩一石六斗，這價格已經(jīng)比闃都低了。

羅牧買了茨州的糧食，不僅要設(shè)棚施粥，還要想辦法讓這銀子花到點上。茶州的首要問題也是重入戶籍，他現(xiàn)在手里捏著小土匪們的糧食，可以把人編入守備軍。后續(xù)還有些問題，都可以在茨州大批糧食到時再談，有費盛在這里，也能隨時盯著河州顏氏的動向。

沈澤川已經(jīng)先后拿掉了顏氏在中博的兩大主力，這筆賬是記到了顏氏的心上，他們原先沒什么關(guān)系，現(xiàn)在也得把目光落到中博，落在沈澤川身上。

沈澤川沒有多做停留，當(dāng)日上了車就走。他們都快出了茶州的范圍，忽然聽著后邊有人坐車追了上來。

喬天涯掀起車簾一角，對沈澤川低聲說：“是羅牧?！?/p>

羅牧是來送行的，但是喬天涯說沈澤川今日不適，他便作罷，主要是為了來送孔嶺。他們倆人下了馬車，沿著官道走了段路。

羅牧從懷中掏出油皮紙包的糕點，說：“你在書院里就愛吃這個，我出來時見著人賣，隨手買的。你帶著路上吃吧?！?/p>

孔嶺看著那油皮紙，說：“好些年前的事情，你還記得?！?/p>

羅牧悵然一笑，說：“是……我總該記得的。下次糧車來，你還來嗎？”

孔嶺接過了油皮紙，走了兩步，沒接話。

羅牧看著孔嶺，像是多年前，他總是這么看著孔嶺。

孔嶺捏著那包糕點，莫名說：“當(dāng)年離開書院時，你問我去不去闃都，我沒有回答。后來我們分道揚鑣，你有沒有回去看過？”

羅牧說：“我離開書院就隨家西上，在闃都一待好些年……”

孔嶺回過頭，終于直視了羅牧一回，他說：“夢正?！?/p>

羅牧等了片刻，沒有下文，不禁笑道：“后來我在闃都，聽聞你投身澹臺龍麾下。他是個好官，你們也做了番事業(yè)……你怎么沒有娶親？”

我怎么沒有娶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