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嶺有心,
跟喬天涯說:“同知的身體,回去還是請個大夫給瞧瞧。趁著在家里,也補(bǔ)得起,不然往后還有事務(wù)外出,
路上都得提心吊膽?!?/p>
喬天涯端著碗水,
看向林蔭下的馬車,
說:“哪有好大夫?我主子的身體……得尋個厲害的大夫才能瞧出點東西。我們做近衛(wèi)的,主子的事情就沒有麻煩事兒。別人不提,我就是怕主子自己心里過不去。”
孔嶺不知道沈澤川早年服藥的事情,一直以為沈澤川身體就是不大好。但聽喬天涯的意思,沈澤川從前在闃都時還要比現(xiàn)在好些。
喬天涯喝了水,沒再提這事兒。
他這兩日在途中無聊,
把那夜土匪暴起傷人的事情反復(fù)想了許多遍,覺得沈澤川即便要施苦肉計,也不該傷得那么深。身體一旦習(xí)慣了迅速反應(yīng),想要在剎那間控制自己不要格擋反而更難。
喬天涯見過沈澤川拔刀,仰山雪對于別人而言太長了,唯獨對于沈澤川而言正好,就是因為沈澤川足夠快。喬天涯在事后看沈澤川掌心的傷口,認(rèn)為這個傷不尋常。
雖然沈澤川神色如常,沒有透露半個字,但是喬天涯猜測沈澤川近來不再拔刀是為了隱藏。如果真的是這樣,那么沈澤川可能比身邊人更早地覺察到自己的身體不如從前。然而就按他們離開闃都的日期算,時間還不到半年。
這事必須得給師父和侯爺透個風(fēng)。
喬天涯想著,把剩余的水潑了,收碗起身,對左右吩咐道:“差不多了,繼續(xù)趕路。”
沈澤川被外邊的走動聲吵醒,他脖頸酸疼,側(cè)頭磕在了車壁上,緩緩?fù)铝丝跉?。車窗簾沒放下來,他懶得動,就著這個姿勢看沿途的樹影慢慢后移,馬跑了起來。
“到哪兒了?”沈澤川聲音微啞。
喬天涯扣上斗笠遮擋陽光,坐在車簾外,駕著車說:“今夜能到茶州邊境,再跑兩日,就是茨州境內(nèi)了。”
這官道幾年失修,跑起來車身顛簸,晃得沈澤川頭疼,說:“下回去茶州送糧,讓羅牧分出銀子籌備工隊,把這道好好修一修?!?/p>
喬天涯就故作感慨:“那咱們往離北去怎么辦?路比這里還難走?!?/p>
“離北都是馬道,”沈澤川打起點精神,說“修得寬闊平坦,利于鐵騎奔馳。你在背后這么杜撰,留心讓侯爺聽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