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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澤川不能在交戰(zhàn)地久留,鴻雁山的天氣驟變,他待了兩日就得返程。要走的那日起了大霧,東山脈的風里含著濕氣,吹得營地軍旗獵獵作響。
蕭馳野給沈澤川系好氅衣,再戴上風領。沈澤川看他還穿著單衣,悶著聲說:“這邊馬上就要入冬了,軍中的冬衣還沒著落嗎?”
“大嫂在想辦法,”蕭馳野擋著風,撐著車門,“今年過年,帶著紀綱師父去大境吧。”
沈澤川瞟了眼蕭馳野的背后,湊近小聲地說:“行嗎?”
蕭馳野也小聲地答道:“趕緊來娶我,跟我爹講明白,不然老是和偷情似的?!?/p>
沈澤川哪知道他早跟離北攤牌了,聞言還真的點了頭,說:“上回大嫂還給了套鐲子,過年我回份禮。”
蕭馳野覺得蘭舟可愛,他笑起來,再一次摸了摸沈澤川的面頰,說:“路上有鐵騎隨行,到了茨州就給我寫信,再過三四天我就回邊博營了,挨得近?!?/p>
“我給你寫一沓。”沈澤川放慢語速,仿佛能放慢時間。
“扇子還沒做,忙忘了,”蕭馳野指尖輕碰了玉珠,“過年再給你磨個新的?!?/p>
沈澤川說:“那我走了?!?/p>
蕭馳野俯首進來,但是沒有等到他湊過去,沈澤川就捧著他的臉頰,吻了過來。這個吻很短暫,幾乎是一觸即分。蕭馳野抬身離開了馬車,把簾子放下,退后了幾步。
費盛站邊上,想奉承幾句,結果還沒開口,就被蕭馳野一把給摁了過去。
“蘭舟在,”蕭馳野眼神冷漠,“你們在?!?/p>
費盛覺得后頸上圈著的是把鐵鉗,卡得他幾乎喘不上氣。他倉促地點頭,蕭馳野放開了他。
馬車碾動起來,蕭馳野站在原地看著馬車走。沈澤川拽開了車簾,鴻雁山在蕭馳野身后半隱于云霧間,風呼嘯著,這一刻,蕭馳野的身影奇異地與鴻雁山相互重疊。
沈澤川望著他。
風中遽然旋出幾只鷹,為首的猛的唳鳴響徹營地。大小軍帳瞬間掀起了門簾,望樓上倏地吹響了長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