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人于是一言一句,不太愉快地拌嘴,聲音嘈雜,而程嘉也坐在另一側,倏然想起了那雙眼睛。
那雙如同小鹿般清澈,清亮單純如曠野精靈的眼睛。
會在山野樹屋前背對著炊煙微笑,會在課堂上抽空捋過耳邊散落的發(fā)絲,會在燈紅酒綠的地方獨自撐開一片太平地。
那時他以為,她是不一樣的。
他甚至都懶得去追問刑肆弋話里的“心思”,只是不以為意地移開視線,覺得不過是好友受挫后杯弓蛇影的勸誡。
直到次日天蒙蒙亮時,異常清醒地睜眼,對著桌上那杯水和床上的人發(fā)愣。
毫無疑問,她是漂亮的。
身影纖細,睡顏恬靜,發(fā)絲散落,側身微蜷在他深色的床上,整個人顯得嬌小而素凈。
然而。
散落的衣衫和凌亂的床單,被子下露出來她一截小腿,甚至還有他紅色的指印。
程嘉也站在床前,冷眼垂睫。
半晌,他視線上移,盯著她的臉。
yin靡嗎?活色生香嗎?
又或是溫情嗎?
并不。
他只覺得好笑。
覺得十幾歲驚鴻一瞥過的曠野精靈只不過是他的錯覺,覺得往日賦予的諸多種種都不過是個笑話。
那些夜色下的對視,走廊處的擦肩,黑色的外套,校園里的遙遙一瞥,還有某些心臟倏然跳動一下的瞬間,都付諸東流。
要說一點類似于喜歡的情緒都沒有嗎?
倒也沒有。
但從此之后。
從前種種,譬如昨日死。
島上流星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