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燕寧內(nèi)部的戰(zhàn)斗通訊手勢。
這套體系參戰(zhàn)人員才學(xué),站內(nèi)都是保密的。地塔里可能知道這一套手勢的,除了朱鑫就只有祁連。
燕寧的人來了。
盡管祁連并不知道來的人究竟是誰,但畢竟有了后援,他稍微安定了一些,因為錯過班車而不得不承受的冬月冷風(fēng)也不那么令人煩躁。
他要朝那個虛假的繁榮地方去,嘴里叼著煙銜一片白霧,路過溫莎橋上陳舊的石護(hù)欄和撲棱亂飛的鴿子,勁兒再大都會散在風(fēng)里。
祁連到的時候莫林已經(jīng)講過話了,他沿著門邊溜進(jìn)去,大廳里人聲鼎沸。
這個慶功宴其實類似于冷餐會或者雞尾酒會,甚至帶著點給哨兵向?qū)嘤H的味道,總之社交意義大于吃飯的功能。地板上鋪著薄薄的氈毯,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所有向?qū)Ф即┲〉讍涡痛蟠矄我粯雍翢o實用性的老式制服,打聯(lián)盟時幸存的年長向?qū)Т蠖嗌砼诒馓?,年幼的凍得只能縮在火爐邊或者椅子上。
哨兵西裝革履,端著酒杯互相吹捧。
盡管大家都盡力不去觸霉頭,可吃了敗仗的三人只有尼克還維持著基本的體面。加西亞已經(jīng)喝醉了,晃晃悠悠地哪兒吵就往哪兒湊;萊頓正坐在一旁生悶氣,那個疑似線人的新哨兵蹲在一邊不敢吭聲,看樣子是被罵過了,抬頭哀怨地看了他一眼。但這三個人微妙的情緒都被淹沒在“慶功”的噱頭中,在旁人端著酒杯的談笑風(fēng)生里顯得渺小至極。
祁連四下看了一圈,沒有蕭山雪。
這種場合莫林不可能允許他缺席,何況他餓了那么久,估計是找個什么地方藏起來悄悄吃東西去了。
他摸出煙盒,里邊只剩最后一支了,他決定找個僻靜無人的地方,給接下來的幾小時虛與委蛇做好準(zhǔn)備。他知道吸煙不好,但似乎只有尼古丁才能讓他平靜下來,放掉滿肚子的焦慮和煩躁,變成一塊鐵板。
逃生通道的鐵門掩著,祁連提前踩點時知道那后邊的樓梯間里有一扇不小的窗戶。他捏著打火機,大門伴著上樓的腳步和點煙的咔噠聲緩緩合上??澙@的煙霧好似把寒風(fēng)帶進(jìn)樓道,散去之后祁連卻站在原地。
他在他的窗口看到了蕭山雪。
兩個人一高一低對視了片刻,警惕久久不能消散,得確認(rèn)好門后有沒有人、窗外有沒有狙擊槍才好。片刻后蕭山雪輕輕呼了口氣靠在窗框上,手上罕見地沒有鐐銬,最后一絲夕陽墊在他背后,傷疤就不再那么明顯。
樓梯間安靜極了。
祁連倚墻,叼著煙沒再靠近,任憑它裊裊燃著,風(fēng)會把煙霧吹向遠(yuǎn)方,剩下兩個人的疲憊和寧靜。偽裝是摘不掉的,但那些在彼此面前總是決堤的脆弱不知何時學(xué)會了沉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