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來王家才發(fā)現(xiàn)賈楊二人之事,認定此乃奸夫sharen,又私下逼死賈氏,窮追猛打將楊三下獄,王楊徹底結下死仇,賈家也一身晦氣,三家再無往來。
王家乃太子一黨,楊家卻是皇后母族。
兩家原本同氣連枝,唇齒相依,只是中間隔了兩條相當?shù)娜嗣?,是再無人能拉下這個臉。
事情表象之下往往另有一番道理。
楊三那杯毒酒實非他所為,不必說,自然是長公主出手。
既叫楊家受了打擊,又令王賈兩家因楊家之故疏遠了太子,計策雖簡單,效果卻奇佳。
雖說后來荀郁嫁給太子,長公主也曾感慨過當初不該做得這么絕,然而人無先知,只看眼前,這一手實在精彩絕倫。
荀郁想要干預此事,又不能動作太明顯,且眼下對宮中也插不上手,才將目光放到今日。
方才她便是叫了隨自己入府的荀六前去布置,爭取提前事發(fā),以免事情走到無可挽回的那一步。
荀六是個面甜心黑的,叫他去做這種事必然滴水不漏,手到擒來。
荀郁本想去看個熱鬧,卻又想到王四娘子肯定要跟著自己。
有四娘子在場,其實更易穩(wěn)住局面,對荀郁來說是有好處的,只是那場面想必不會好看——尤其對王四娘子來說。
看著王四娘子無憂無慮的笑臉,荀郁暗嘆一聲,道:“我只是覺著這花餅實在甜美,竟不知冬季里哪里來的鮮花?”王四娘子復又開懷,興高采烈地向荀郁介紹起來。
罷了罷了,萬一她跑去又撞上荀煦了呢?可不敢再惹她的眼了!事后再聽荀六稟報,說是那賈氏與王澄大吵一架,卻果然并未鬧開,只是王楊二人從此結下梁子罷了。
這般風平浪靜到了元日前朝夜中,長公主帶荀郁進宮赴宴。
太極殿前燈火通明,燦若星河。
鼓樂齊鳴之后百官賀拜,舞樂翩翩。
托長公主的福,荀郁的坐席位置無比崇高,一抬頭便是皇帝一家三口。
——本該是這樣,然而皇帝并未出席。
司馬丹上頭一個兄長,下頭一個弟弟,都已夭折,他便是楊皇后的寶貝,帶著一道入席。
見了荀郁,楊皇后笑道:“這便是丹陽了?我一眼便知是個蘭心蕙性的,也就是殿下才能從那苦寒之地尋得這般仙姿玉質的可人兒。
”長公主將荀郁攬到懷中,握著她的肩道:“今年我雖也身邊有人了,可不敢與皇后一較高下。
太子才是越見圣質端方了。
”司馬丹今日好生打扮,面如白玉,唇若點朱,十分稱皇后之意。
一雙眼睛亮如點漆,在荀郁身上掃過,原本通身氣派風度頗有世家貴子風范,一開口卻變了味兒:“你今日怎的又穿戴得這般不起眼?像只灰貉子。
”皇后色變:“阿朱!”荀郁原本又戴上那副在長公主身邊的完美假面,一顰一笑挑不出一絲錯,司馬丹一句話卻差點兒叫她沒繃住。
原來太子并不止對她的老虎皮有意見,不論穿了什么都要指點兩句。
“喚孤作甚,母親不見旁人都是金銀珠翠,絨花靈蛇的,她頭上竟只一根絲帶。
”長公主面上的笑淡去,卻不接這個話:“我竟不知,太子與阿郁已見過了?”這當然是明知故問,司馬丹也不戳穿:“阿郁……這是阿妹的小字兒?姑姑有所不知,前幾日在北邙山上,孤曾與阿郁一同打了老虎呢。
”他改口倒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