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他改口倒快。
“是么?那倒真是……有番交情。
”長公主垂眼,掠過荀郁面上,倒并未看出什么。
她看司馬丹似乎并未察覺,始終只以為巧合罷了,便也不欲多說。
司馬丹大大咧咧,不知者無畏的,皇后卻不敢招惹長公主,便是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丹陽郡君她也不敢冒犯,此時冷汗都出了一身,拉拉司馬丹道:“阿朱便是喜歡妹妹,之后帶她出去看燈便是了。
豈不聞‘華燈若乎火樹,熾百枝之煌煌’,這宮中燈樹向來得四方大贊,便是外國來使也年年驚羨的。
丹陽從前在北地,想來未曾見過。
”見話頭早已支去天涯海角,司馬丹也不再糾結(jié)荀郁的打扮,點頭道:“這是自然。
”皇帝不在,此地最大的便是長公主。
當然縱使皇帝在,長公主也不過給他幾分面子而已,見過太子,便無其他需要拜見之人。
如此總算落了席。
不多時,便聽前頭來報。
長公主的仆從稟報消息很少避著荀郁,荀郁也不知曉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從何而來,想來只能因長公主將她的命攥在了手里,便不怕別的了。
這算是長公主的一種培養(yǎng)手段,也多虧如此,叫荀郁常常及時得知些原本不好探得的消息。
譬如此刻,她便聽到官員的席上起了糾紛。
這一次,王澄非但沒有領(lǐng)受楊三的敬酒,反倒掠美在前,搶先一杯酒潑到楊三臉上,兩人便打了起來。
荀郁默默吐了口氣:順利就好。
不意長公主的聲音突然在旁響起,她似乎只片刻思考便看穿一切。
“……王楊兩家起了矛盾,我卻尚未聽聞,想必事出不久,大概就是日前王家宴上。
阿郁去參宴回來報我,卻未嘗聽你只字。
”長公主的目光冷冷投來:“縱然非是知情不報,也該治你個失察之過,阿郁覺著呢?”那聲音低低柔柔的,卻像淬了冰,荀郁不由得一顫,筷子竟啪嗒滾落。
其實到此為止,倒還在荀郁意料之內(nèi)。
被察覺也是無法,任誰也不能想到她的真正目的指向長公主這一手無人知曉的暗刀,只會當她辦事不力。
左不過惹怒了長公主,回去再叫她吃番苦頭罷了。
然而剛巧旁邊一個侍女被這聲音一驚,也跪在了地上。
長公主掃了一眼那侍女:“殿前失儀,這般沒規(guī)矩的奴婢也能留在太極殿?是了,眼前便有個將功補過的好機會……阿郁。
”長公主召來荀二,將他腰間佩刀緩緩拔出。
察覺到長公主的意思,荀郁漸漸戰(zhàn)栗起來,惡寒欲嘔,卻不敢表露。
荀二僵著身子,然而無從反抗,身不由己地看著自己的刀被交到荀郁手上。
“沒用的東西就該當即解決,阿郁……你明白罷?”荀郁點頭接過長刀,握住刀柄,緩緩站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