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珠濺到臉上,冰涼。
這讓我恢復(fù)了一絲清明。
關(guān)掉水,廚房安靜得可怕。
只有垃圾桶里那堆東西,無聲地散發(fā)著失敗和難堪的氣息。
臥室很大,很空,很冷。
我把自己摔進那張過分寬大的床里。
床墊柔軟,卻硌得慌。
身體陷進去,腦子卻像飄在天空。
累,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累。
手背的燙傷一跳一跳地疼,頭上那道縫合的傷口,也開始隱隱作痛。
慢慢的,我的心也開始痛了起來。
從心口一直扯到皮膚下面,被人不輕不重地拽著。
我想去洗個澡,清醒一下。
但是不能洗澡,傷口沾水容易發(fā)炎。
這是醫(yī)生的警告。
我盯著天花板上那盞水晶吊燈,光線冰冷,切割出無數(shù)細(xì)碎的陰影。
也切碎了我的心,帶走了我的思念。
林晚舟那雙眼睛又浮現(xiàn)在眼前。
她看穿我了,看得透透的。
我像個跳梁小丑,在她面前拙劣地表演著“放下”,心里卻還塞滿了與陸希的過去。
倒掉的面,倒掉的過去。
可倒進垃圾桶就真能清空嗎?
手背的疼意,腦袋的疼意,一陣陣襲來。
我閉上眼。
黑暗里,全是陸希笑著抱住我的腰的樣子。
還有林晚舟最后離開時,那挺直的、孤絕的背影。
四個月了。
我的傷口還在疼,它會好嗎?
會的,一定會的。也許很快,也許很慢。
我不知何時睡去,又被尖銳的鬧鈴刺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