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完她要搬去朔州的打算,夫妻二人是截然不同的表情。
絮娘滿眼興奮,“我活到現(xiàn)在,連虞陽都沒去過幾趟,不成想還能跟姑娘去朔州城,真是沾了姑娘的光,撿了大便宜?!?/p>
王安濟(jì)猶豫不決,“去做生意也不是不成,可我們搬去城里,這兒的房子和地怎么辦?”
“傻相公,地先租給別人種著唄,至于房子,就這兩間瓦房,兩間茅草房,還怕別人給你偷了去不成?!?/p>
絮娘打上他的肩膀。
“你能比我們姑娘聰明?比姑娘有主意?姑娘愿意帶上我們,是把我們放心上呢,你自己尋思尋思,沒有姑娘,咱們干二十年,都不一定存下現(xiàn)在的家底。”
“再說了,你一個做阿兄的,真放得下心讓家里的姑娘自己出去立身?論情論理,咱們都該跟姑娘一起去?!?/p>
王安濟(jì)不好意思地點(diǎn)頭,“娘子說的對,的確是這個理兒?!?/p>
夫妻二人三言兩語便定下來,要同沈姝云一起走。
進(jìn)展順利,連沈姝云自己都覺得詫異。
她與王安濟(jì)和絮娘毫無血緣關(guān)系,卻能得他們?nèi)绱苏嫘南鄬?,這許多年來,虧得有他們事事幫襯,自己獨(dú)居偏院,也從未感到孤單。
“那事情就這么說定了,我回莊上等阿兄的好消息?!鄙蜴破鹕黼x開。
頭幾天,莊上的婆子還在議論沈姝云新買了個丫鬟,是眼界高,看不上她們這些粗使的婆子,不稀罕她們伺候。
沒過兩天,莊上迎來了貴客,連流連病榻的張媽媽都麻利的爬起來待客。
莊頭和張媽媽看到了來人駕的馬車,又結(jié)果對方雙手奉上的帖子,確認(rèn)對方的確是湖州余家派來的人。
張媽媽滿臉堆笑,“您是說,親家舅爺要接我們姑娘去湖州?”
車上下來的管事穿得一身綢緞,上了年紀(jì)仍是滿臉光彩,大有從錢堆里滾過的富態(tài)。
客客氣氣道:“過兩個月便是我家老太太八十大壽,老人家年紀(jì)大了,想念早逝的大小姐,說什么都要讓云姑娘回去一趟,我家老爺一片孝心,還望媽媽成全?!?/p>
打從來了莊上,張媽媽就沒受過這種禮遇,若還是在虞陽,以她的身份,別說旁人家的管事了,就連姑娘們院里伺候的丫鬟也比她身份高些。
她拂拂鬢角,心里上來一股春風(fēng)得意勁兒,面上病態(tài)都消解幾分。
“舅爺要接了姑娘去,我又怎么會攔著。只是不知管事可曾同我家老爺說過此事?只要老爺夫人點(diǎn)頭,我一個下人,自當(dāng)聽命?!?/p>
管事微笑,又從懷里摸出一張書信,“我正是從虞陽來的,這是貴府老爺?shù)挠H筆信,煩請過目?!?/p>
張媽媽不識字,接過信去同莊頭一起看。
二人翻來覆去,確認(rèn)筆記無誤,上頭也的確明明白白的寫了,讓余家接了沈姝云去給老太太盡孝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