墻頭上,少年漆黑的眼眸死死盯著二人,眼中已有殺意,手掌扶上后腰的短劍,頂出劍柄,卻遲遲未出劍。
他是有戶籍的人,背后不再依著侯府的勢,又是在沈姝云院外,出了人命,只恐火會燒到她身上。
只這一瞬,他仿佛從美夢中驚醒。
——我一無所有,如何承得起她后半生。
曾經(jīng)不入耳的辯解,如今成了他真實的寫照。
看著兩個狼狽的身影喊著“有鬼”倉皇逃竄,他緊隨其后,從身后打暈二人,將他們拖到外頭去。
大清早,沈二夫婦被下人慌亂的叫喊聲吵醒,不耐煩的從床上坐起來。
“老爺夫人,出大事了!”
下人面容驚恐,一張臉綠的難看,卻遲遲不說到底是出了什么事,只要二人趕緊到大門口。
夫婦二人被這煞有其事的模樣嚇到,連梳洗也顧不上,套了衣裳就往外去。
一路連個下人都看不到,等到府門處,才見那些家丁婆子都扎堆在大門口,年輕些的小丫鬟怯生生的擠在最外圍,又好奇又不敢靠近,只遠遠的朝里張望。
“都扎在這兒做什么呢!”沈二一聲怒吼,沒規(guī)矩的下人們才不情不愿的往兩邊散開。
夫婦二人這才得以窺見大門前的景象,只見府門大敞,外頭數(shù)不清的鄰里圍觀,指著掛在門前的兩人,歡歡喜喜的議論。
沈二這才看清,他沈府的門匾下掛著兩個人,渾身赤裸,衣裳被撕成布條纏成繩子,捆住二人的一條腿,像掛豬肉一樣,將兩個男子倒吊在門口,兩個白屁股對著府里,而正面那污穢物,直沖門外。
“這沈家大郎自小便眠花宿柳,還跟人吹噓他那活兒有多厲害,沒想到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針嘞。”
“沒看到那玩意兒都生痘長瘡了嗎,是花柳病喲,難怪他往日的相好都不愛上門了?!?/p>
“本以為虞陽沈家是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大戶,沒想到出了這等不知廉恥的賴皮□□,這高門大戶里也不怎么干凈啊,指不定哪天就敗了?!?/p>
“快瞧他,還撓鼻子呢,沒了那身綢緞皮,跟頭死豬似的,真惡心?!?/p>
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,沈家下人趕都趕不走,沈二叫人搭梯子把人放下來,可那繩子太粗太厚,拿剪子絞了半天也絞不斷,無奈只能拿火折子來燒。
繩子一斷,兩人倏地掉下來。
張開雙手接在下面的家仆不知道是沒對準,還是怕碰到大少爺那生了病的玩意兒,竟是一個都沒接穩(wěn)他,叫人腦袋沖下,砸在了地上。
反倒是一旁身量小些,身子也干凈許多的小廝被接住了,沒在失了臉面后,又再摔一個重重的跟頭。
“快把少爺扶起來,抬回家去!”沈二夫人心疼兒子,急的都快哭出來了。
場面亂作一團,一場精彩大戲,看得圍在外頭的人哈哈大笑,清早發(fā)生的事,不過正午便傳遍了整個虞陽城。
沈姝云是在用完早飯后才聽拂雪說了這件事,樂得咯咯直笑。
“原來他身上有臟病,還好我沒碰到他,想想都要惡心死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