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錚卻不放過她,聲音冷冷道:“昨夜,是你讓曜兒喝了那么多酒,還按下了他身邊的小廝不許人跟著他,是也不是?”
“我那是氣急了,夫君如何待我,公爹婆母不是不知道,他非要跟我對著干,我只是給他點(diǎn)教訓(xùn),叫他跟我低頭,誰知道他會死呢?!?/p>
裴香君越說哭的越兇,滿心委屈。
又想如今宇文曜死了,家里只剩公婆,與其寡居在家侍候兩人,不如回娘家去住兩年,有爹娘疼愛,一切如常,往后有了好郎君,也好再嫁。
心里打著算盤,卻聽公爹嚴(yán)肅道:“曜兒沒了,你也是我宇文家的媳婦,日后不要再穿這么鮮亮的顏色了,好好待在家里,給曜兒守喪?!?/p>
裴香君慌張答:“家中出了如此大事,我想回娘家告知爹娘,好為夫君辦個大場面,體體面面的下葬?!?/p>
“不必了。”宇文錚打斷她,“回來的時候,我已經(jīng)叫人去告知了王府,王爺也遞了話出來,說你既嫁進(jìn)了侯府,便生是侯府的人,死是侯府的鬼,本分守寡才是正道。”
聞言,裴香君的淚都忘了淌,趁侍衛(wèi)沒抓緊,抽手便跑,才跑出門就被抓住。
“我可是縣主,你們豈敢動我!放開我,我要回家!”
“這里就是縣主的家?!?/p>
宇文錚眼神狠厲,為著兒子和侯府的前途,受王府的氣,忍了這個跋扈縣主那么久。
如今兒子沒了,王府還把著好處不愿意撒手,也忍心把自己的寶貝閨女抵在他家里做“貞潔牌坊”,他自然要替兒子把生前的委屈都還回去。
“縣主悲傷過度,神智失常,把她送回院子里,釘緊門窗,著人看管,沒有我的準(zhǔn)許,不許她出房門半步?!?/p>
侍衛(wèi)拖著掙扎的裴香君往外去,連她的心腹也被婆子帶走,單獨(dú)看管起來。
裴香君朝門上摔打物件,眼睜睜看著他們鎖上房門,趕走她所有的陪嫁丫鬟,把窗戶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釘死,直到一絲光都透不進(jìn)來。
“你們不能這樣對我!父王,母妃,快來救女兒?。 焙暗纳ぷ佣忌硢?。
她朝縫隙外張望,什么都看不到。
曾經(jīng)她無比向往的美滿愛情,寄托了她少女春心的新房,成了囚困她一生的牢籠。
窗外的世界,再與她無關(guān)。
春日漸暖,虞陽城外飄起了風(fēng)箏,徐徐微風(fēng)從指尖穿過,少女坐在柔軟的草地上,目光眺望遠(yuǎn)方染上嫩綠的山林。
沈家出了那檔子丟人的事后,闔家都沒臉出門,叔父忙著穩(wěn)住生意上的老客戶,嬸娘整日守著沈祿,又是心疼,又是說教。
一家人沒心思理會沈姝云,她樂得自在,便叫邱山套了馬車,帶拂雪出來踏青。
城郊的草地上多的是出游的女孩子,二人恰巧碰到打葉子牌缺人手的幾個姑娘,便同他們組了一局,不賭什么,只為逗趣。
沈姝云打的不好,三局有兩局墊底,被人取笑也不惱,仍陪她們玩笑。
歡樂之余,還惦記著遠(yuǎn)走的景延。
打他上回說要出去一趟,距今已將近半個月了。連邱山都找來了沈府,仍不見他的人影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