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往前走就要出府了,宇文曜難得與人說話投機,加之侯府里難見到她這樣一身朝氣,又如春江綠水般撫慰人心的女子……
他不想就這么跟她分開,才佯裝不適,以作挽留。
“前幾日從馬上摔下來,骨頭倒是沒壞,就是偶爾覺得膝蓋疼?!?/p>
“那世子先坐,我替您看一看。”
“不成,我們侯府的規(guī)矩,可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脫靴露。”
“那就只能叫兩個下人來,扶世子回房,再另請一位大夫來為您診治了?!?/p>
“別?!庇钗年捉柚粩v扶的姿勢,隔著衣袖抓住她的手腕,轉頭看見少女驚愕的表情,才發(fā)覺自己行為失當,忙松開她,轉去扶住長廊下的柱子。
一笑掩飾,“今日剛因我的事打傷了三個侍衛(wèi),若要叫我父親知道我請了大夫看傷,只怕又要處罰一批人?!?/p>
沈姝云看他反應,像是腿腳不舒服,便拿出對待病人的耐心對他。
“那世子想怎么辦呢。”
“勞煩沈大夫跟我回院,替我診治?!?/p>
“這不大妥當吧……”
“怎么,你擔心我意圖不軌?”宇文曜一臉正氣,“我要真有那齷齪心思,不等你叫喊,我父親就能打死我?!?/p>
從未見過哪家貴公子會說這種話,沈姝云覺得新鮮,抿嘴一笑。
在藥鋪看診,一日不過幾百文診金。
今日來了侯府一趟,只是給侯夫人診出病因便得了五兩銀子。不管宇文曜是否有病,既然請她診了,便沒有理由不給她診金。
所謂,天之道,損有余補不足——能從權貴手里賺錢的機會不多,她當然不會放過。
片刻后,二人跟隨步伐不穩(wěn)的宇文曜來到一個寬敞的大院子里。
一進門,沈姝云就聞到了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,皺起眉頭。
院子正中,幾個家仆正在用刷子刷地,倒下一桶一桶干凈的水,沖刷地上混合著灰塵的血水,污水流進左右兩側的矮樹叢里。
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片被血染紅的地磚,不知為何,感到一股揪心的疼痛。
“今日因我的事打傷了三個侍衛(wèi)”。
腦中蹦出宇文曜方才所言,已經(jīng)進了院子,仍遲遲不見景延的身影。
——曾經(jīng)年幼卻能侍候在侯府世子近身側的少年,未來名震大周的常勝將軍,絕不會埋沒在默默無聞的普通侍衛(wèi)中。
到現(xiàn)在都不露面,怕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