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難道他還能為了一個見習舉子,去推翻整個刑部的判決不成?”
他越說越得意,自覺勝券在握,竟吩咐下去:“讓盧兆峰今晚在府中設宴,好好答謝劉侍郎一番,記住,場面要做得漂亮點,也要隱秘些,但該有的意思必須到位!”
“而且一定要讓他放心,盧家絕不會虧待自己人!”
是夜,盧府側(cè)院一小廳內(nèi),燈火通明,觥籌交錯。
與外間的寂靜形成對比。
盧家主事盧兆峰滿面紅光,頻頻向主位的刑部侍郎劉顯敬酒,言語間極盡奉承:“劉侍郎今日堂上真是威風八面,那等泥腿子,也敢跟您叫板,真是不知天高地厚!”
劉顯端著酒杯,矜持地笑著,眼中卻滿是得色:“盧主事客氣了,本官也只是依法辦事,秉公處理而已?!?/p>
“些許跳梁小丑,何足道哉?”
話雖如此,可盧府送的厚重謝禮,卻讓他覺得無比踏實溫暖。
酒過三巡,他更是得意忘形地低聲道:“放心,此事已八九不離十?!?/p>
“再過兩堂,走個過場,便可定讞?!?/p>
“保管那陳實永無翻身之日,也好叫那些寒門賤胚知道,這長安城,是誰家的天下!”
盧兆峰連忙賠笑:“是極是極!”
“一切全賴劉侍郎!”
“家主說了,事后必有重謝!”
“絕不辜負您今日援手之恩!”
他們推杯換盞,自以為行事隱秘,卻并不知道,窗外濃密的樹影中,兩雙冰冷的眼睛正透過細微的縫隙,將廳內(nèi)丑態(tài)與對話,一字不落,甚至連同語氣神態(tài)都清晰地記錄了下來。
夜梟的人,如同真正的夜梟,無聲無息,融于黑暗,卻洞察一切。
一場風暴,正在這看似穩(wěn)固的聯(lián)盟內(nèi)部悄然孕育,只待那最終爆發(fā)的時機。
盧府的夜宴笙歌尚未完全散去,一份關于宴席間對話的詳盡密錄,連同數(shù)張清晰記錄了劉顯與盧家人員親密往來,甚至交接錢袋瞬間的素描圖,已被連夜送入龍首原山莊,呈于趙牧案頭。
趙牧只粗略掃了一眼密錄的關鍵部分和那幾張栩栩如生的素描,便輕笑一聲,隨手遞給一旁的阿依娜:“瞧瞧,這就是所謂的千年世家,詩禮傳家?!?/p>
“貪贓枉法,手段卻糙得令人發(fā)笑,連避人耳目都做得如此漏洞百出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