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組論點結(jié)構(gòu)她太熟悉了。從定義到邊界判例的排序,是她去年寫的一篇草稿,當時沒投稿,唯一的讀者,只有他。
很快講座結(jié)束,掌聲一片,燈光亮起。她將筆記合上,拿起包緩步走出廳室。
走到車前時,她看到副駕的窗是開著的。
沉?xí)r安坐在駕駛席,正低頭看電腦。聽見腳步聲,他抬起頭,順手合上電腦:“聽完了?”
沉紀雯拉開車門坐進去,幾秒后才低聲問:“是你辦的?”
他輕描淡寫地“嗯”了一聲,抬手發(fā)動車子。
她望著前方,說了一句:“他的講座,我一直希望能聽一次?!?/p>
“我知道。你去年寫那篇論文時說過,如果有機會,你很想能聽他談一次稿子?!?/p>
她偏過頭看他:“所以你找他?”
他輕輕點頭。
“他很難請吧?”
“有點?!彼蛑较虮P,“不過他女兒今年剛在瑞士創(chuàng)業(yè)融資,碰巧我認得負責她項目的基金。”
沉紀雯沒再說話。
只緩緩把頭靠向車窗,閉了閉眼。雨又開始下,輕輕敲在車窗,細密綿長。
沉?xí)r安沒問她講座如何,也沒提今晚籌備的細節(jié)。他將暖風調(diào)高兩度,沉默著一路開回家。
入夜時分,沉紀雯洗好澡,看見他還坐在書房里看郵件。臺燈的光落在他身上,溫白而安靜。
她走過去站在他身后,沒有出聲。
沉?xí)r安察覺到她,沒回頭,只問:“困了?”
她沒答,低下頭在他肩上親了一下。
那是她少有的主動親昵。
像一封沒有標題的感謝信,悄悄落進他手心。
翌日早餐時,雨仍未停。
莊園被一層薄霧包裹住,窗外天光灰白,照得長桌上瓷白餐具泛著柔亮光澤。
沉紀雯穿著米色針織家居服,坐在窗邊那側(cè),手里捧著一杯紅茶,杯墊上放著她未碰的早餐。她面前攤著昨晚講座向聽眾發(fā)的講義,紙張邊緣微微卷起,顯然被翻看了許久。
沉?xí)r安拎著出差的電腦包,一身筆挺的西裝走到餐桌邊坐下。
“早餐不合胃口?”他掃了一眼她未動的餐盤。
“太早了,還不太餓?!彼龘u搖頭,順手合上講義,“昨晚的講座,講清了很多我一直在糾結(jié)的盲點?!?/p>
他點頭:“那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