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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百三十九章 聽證（第2頁）

“我們請求各位陪審員裁定此案為誤殺，而非謀殺?！?/p>

她說完，朝法官和陪審席略一躬身，結(jié)束陳述。

片刻后，法官允許被告人自辯。

cra被引入證人席。

她沒有看觀眾席，也沒有看陪審員，只在法警引導(dǎo)下站定，聲音不高，但足夠清晰。

“是我動的手。”她說，“我捅她的時候……沒有太多想法?！?/p>

“她沖進(jìn)來，一邊罵，一邊把我扯到廚房，拿起剪刀?！彼曇艉芷届o，“她看見我和他……衣服還沒穿好?！?/p>

“她開始罵，說我惡心、賤，說我活該沒人愛，我知道她說得對……所以我一開始其實沒有反抗，可她很快把矛頭對準(zhǔn)他，罵他毀了我，毀了所有人?！?/p>

“她舉起剪刀刺向ke的時候……他沒有躲。我看得出他是把話聽進(jìn)去了，他不想活了?！?/p>

她看了眼法官，又很快重新低下去。法庭一時寂靜，只有她繼續(xù)說話的聲音。

“那一刻，我腦子里其實什么都沒有……只是……想讓她安靜一點?！?/p>

陪審團(tuán)被引導(dǎo)離庭商議。

大約一小時后返回，發(fā)表裁決。

被告craandrews，謀殺罪名不成立，誤殺罪名成立。

法官裁定判刑七年，最低服刑四年后方可申請假釋，并附帶精神康復(fù)觀察條款。

宣判時，cra沒有表現(xiàn)出任何反應(yīng)。她只是點頭，視線始終沒有從地面移開。

走出法庭時，云層消散，太陽冒出了頭。

沉紀(jì)雯找到車，坐在方向盤前沉了一會。

在庭審最后，cra沒有說“我該被原諒”，只是坦然承認(rèn)：“是我自己選的?！?/p>

而她從來沒讓自己選過。

她知道自己不是cra，也沒有她的命運。沉?xí)r安不是救贖，她不需要人救。

可她同樣以倫理、規(guī)則、妥當(dāng)筑墻，卻在墻內(nèi)日夜失眠。所以她理解那個女孩小心翼翼包裹住傷處的方式，那種在自責(zé)與渴望中反復(fù)拉扯而衍生出的罪惡感。

陽光正落在膝上的那支鋼筆上，冷冷的金屬反光，像她自己那層無懈可擊的殼。

那殼沒有裂，但沉紀(jì)雯第一次懷疑，它值不值得。

她活得一向平穩(wěn)、周到，誰都挑不出錯，包括她自己。但好像，凡事她都想得太清楚，走得太正確，必須正當(dāng)，必須體面，必須能講得出口。

可感情這件事，從來講不通理。如果這輩子注定會有一個人讓她心甘情愿打破世俗，那人只會是他。

回到莊園時，天色將暗未暗，傭人已經(jīng)點了外廊的燈。她和往常一樣換鞋、摘表、把包交給人，并未顯出什么異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