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住在lse安排的學生樓,她自己住了一個雙人套間,離主樓十分鐘路程。
現(xiàn)在住的是一棟老式公寓,樓下是裁縫店,電梯有時候會卡住一層不動。幸好區(qū)域安全,內部裝修舒適。
房租便宜了一半,但也確實冷清了一些,離學校遠了點。
她沒和母親提這件事。
這段時間,太平山的電話少了。
不是不打,而是母親每次接起都顯得忙,語氣很穩(wěn),話題也盡量生活化,像是刻意不讓她聽出什么。
她當然知道。
她不是猜,而是看得一清二楚。
港幣賬戶的月度分紅延遲到賬,幾家原本屬于歐氏旗下的控股公司開始更換法人,慈善基金的支出控制線也拉得更緊。
她不問,但每一項變動她都記錄下來。
她開始習慣每天晚上打開電腦,花一小時復核香港那邊的賬戶變動。
那種習慣一開始像是訓練,現(xiàn)在像是本能。
她不缺錢。至少現(xiàn)在不缺。
幾套房子沒動,瑞士賬戶也還在。父親留下來的那部分,暫時沒人碰。
她知道,即便歐氏真的有一天破產(chǎn),她也不會“窮”。
但她知道,這種“不缺”,只是因為她現(xiàn)在什么都沒動。
一旦要動,流動性就會變成難題。
她相信大環(huán)境會好轉。
政府開始干預,樓市的成交量在緩慢回升。中環(huán)的寫字樓空置率止跌,一些基金經(jīng)理開始回港試探倉位。
她身邊有學國際金融的同學,用模型跑出了小規(guī)模資金回流的路徑圖。
她不是搞數(shù)據(jù)的,但她會看趨勢。
七月初,沉紀雯去了趟蘇黎世,和律師碰面,簽了幾份繼承相關的文件。
律師在會客室等她,桌上擺著一迭薄薄的文件夾,原本是設定在她叁十歲之后逐步開放的。
“提前啟動”,律師用的詞是這個,笑得很職業(yè)。
她沒笑,只點了點頭,簽下名字。
一個月前,母親在電話里只說了一句:“你抽空去趟蘇黎世,我讓人準備好了?!?/p>
她沒有細問。當時只是應了一聲,“好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