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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原與經(jīng)幡（第3頁）

“不用，你替我喊過了就夠了。

”尹昭堅定拒絕，只把經(jīng)幡的另一頭遞給他：“幫我系到那顆樹——喂！韓慕柏——”一時不防，尹昭直接被韓慕柏從石頭上拽了下來，跌到他懷里，她瞪他，他卻只是笑，甚至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，蹣跚拖著她也要往雪原的中央去。

雪地里留下一行極清晰的足印。

五彩經(jīng)幡跟在他們身后，在風(fēng)中獵獵作響。

“尹昭，我們都知道，你來禾洛村不是為了緬懷過去，是為了問候新生。

”韓慕柏松開了她，只抱著經(jīng)幡站在一旁看她：“你得像博子一樣和過去告別才行。

”他的眼睛太明亮，似星辰在閃爍。

尹昭被蠱惑上頭了，緩緩轉(zhuǎn)頭望向遠處亙古不變的喬朗峰，山頂?shù)姆e雪在陽光下閃爍出刺眼光芒。

學(xué)著韓慕柏的樣子，她將兩手微張著攏在嘴旁，大聲地向遠方呼喊：“你——好——嗎——？”“我——很——”尹昭沒能說完這句話。

她捂著臉，跌坐在漫山遍野的雪里，抱著膝蓋蜷成一團，滾燙的淚水傾盆地落，抽噎到上氣不接下氣，腦子都要缺氧，雪水浸shi了襪沿，也不覺得冷。

她說不完這句話，她過得不好。

沒有他在，她過得一點也不好。

她做了好多違心的事，說了好多違心的話，她活得好累，每分每秒都要被壓垮了。

這都該怪他。

怪他剛教了她要為自己去活，就不負責(zé)任地把自己的命壓到她的肩上，他怎么不來教一教她，教教她怎么一個人背著兩個人的命去活。

他不在，她怎么可能活得好。

韓慕柏愣了一瞬，才忙把尹昭從雪地里拉起來，幫她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碎雪。

低頭一看，才發(fā)現(xiàn)尹昭已經(jīng)哭到喘不過氣，趕忙把人攬進懷里，讓她把頭埋進肩窩里，輕拍她的背，一遍遍地安慰她別哭。

他猜到尹昭的情緒會波動，但她落幾滴淚也會很美，卻不曾想一貫冷靜內(nèi)斂的她竟會因這一句話崩潰到失聲痛哭。

哭得毫無形象，不管不顧。

連蒼茫雪原上最凜冽的風(fēng)，也來不及吹干她的淚。

這一天，喬朗峰下的無名雪原上，韓慕柏抱著經(jīng)幡，抱著尹昭，聽她哭了很久很久。

直到哭干了淚，尹昭才拿熬過冬天的枯枝般的嗓子，沙啞而微弱地在他耳邊講：“牧白，我以后會變很好的。

已經(jīng)，已經(jīng)在變好了。
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