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曠而平靜的大殿之內(nèi)。
傳來一聲似是無奈的嘆息聲音:“唉……”這聲音不是別人,正是來自前頭龍書案后面的那位少帝!
幾人心中皆是一沉。
傅友文更是滿腦袋都是懵逼,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這位小祖宗了,只能咬了咬牙強自鎮(zhèn)定,先請罪道:“此……此事不過微臣拙見,若是微臣有說的不對或不妥當(dāng)?shù)牡胤?,還請陛下恕罪!也望陛下賜教?!?/p>
半年來,他都快被這小祖宗給嚇怕了。
朱允熥掃視了一眼下面幾人,這才有些無奈地?fù)u了搖頭:“此事不允,日后也不必再提,現(xiàn)在并非鑄造新幣的時機,新幣何時鑄造、如何鑄造,朕心里自有計較?!?/p>
此話一出,眾人終于確定,方才那沒來由的遲疑和忐忑,是正確的。
傅友文更是心中一沉:「完犢子了,這么好一個馬屁居然拍到馬腿上去了??!」
不過傅友文不懂,心里也不服氣。
遲疑了片刻,還是沒忍住,拱手問道:“微臣……愚鈍,不知陛下……可有什么說法?”
他問出的這話,也是其他幾部堂首心里的疑惑。
當(dāng)傅友文把這件事情擺出來之后,他們心里的第一反應(yīng)都是——錯失進步良機了。
在他們看來,去年年底,都馬上要過年了,朱允熥居然還讓工部的秦逵搞什么選拔人才、培訓(xùn)、宣傳他那水力紡紗機、飛梭織布機的功績……新朝新幣,可比那還要威風(fēng)些才是。
與此同時。
一直對此沒有發(fā)表意見的秦逵,則是暗暗松了一口氣,心里落下了一顆大石頭。
卻也忍不住暗搓搓瞥了傅友文那略顯慌張的背影一眼,心里竟莫名有種揚眉吐氣的快意:「老子拍了那么多回馬腿,終于輪到別人拍馬腿了??!」
他雖然不明白這里面的道道,也不知道朱允熥為什么反對鑄造新幣,甚至對此格外不悅。
但他知道一點。
陛下向來是一個走一步,看十步的人。若陛下有意要設(shè)計、鑄造新幣的意思,是等不到旁人來提的,甚至,自己作為工部尚書,應(yīng)當(dāng)一早就會得到陛下的指示才對。
但至少傅友文提出來之前。
他并沒有聽前面那位少帝提到過哪怕只言片語。
這就足夠了。
不過他雖料到了這個結(jié)果,卻也猜不到也想不明白,這位少帝到底是怎么想的,此刻自然也忍不住朝朱允熥投去了一個好奇的目光。
而當(dāng)眾人各懷心思看向朱允熥的時候。
卻發(fā)現(xiàn)……這位少帝也正以一種端詳?shù)哪抗?,逡巡在此間所有人身上,其中,帶著失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