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正因為這里夠兇,才夠真實?!沽忠莸谋砬閰s顯得異常平靜,甚至帶著一絲冷酷的欣賞。他環(huán)顧著四周飄蕩的幽魂和彌漫的黑霧,滿意地點了點頭,「韓無忌的影衛(wèi)就算再精銳,到了這種地方,神識和感知也會受到極大的壓制。在這種環(huán)境下發(fā)現(xiàn)我們的‘尸體’,他們才不會有過多懷疑?!?/p>
云夢仙子一言不發(fā),只是素手一揮,一道柔和的白色光幕自她掌心綻放,如同水波般將三人籠罩。那光幕散發(fā)著純凈而溫暖的氣息,瞬間將周圍刺骨的陰寒之氣隔絕在外。張遠頓時感覺如沐春風(fēng),渾身一松,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看向云夢仙子的眼神充滿了感激。
林逸也感激地看了云夢仙子一眼,隨后將那兩個被他打暈的馬匪像扔麻袋一樣扔在地上。他蹲下身,從懷中取出一枚漆黑的玉符,上面刻畫著詭異而扭曲的符文。
「林師弟,這是……」張遠看著那枚散發(fā)著不祥氣息的玉符,心中一緊。
「噬魂符,」林逸頭也不抬地解釋道,聲音沒有一絲波瀾,「可以瞬間吸干他們的精氣神,讓他們看上去就像是被這里的惡鬼吸食而亡。不會有痛苦?!?/p>
「可他們……」張遠欲言又止,雖然這兩個是罪大惡極的馬匪,但用如此邪異的手段終結(jié)他們的性命,依舊讓他這個名門正派的弟子感到一絲不安。
林逸停下了手中的動作,抬起頭,目光銳利如刀:「張師兄,他們本就是死囚。用他們的死,換我們?nèi)齻€活下去,換取一個扳倒韓無忌的機會,這筆賬,很劃算?!?/p>
他的語氣很平淡,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。
張遠被他看得心中一凜,瞬間明白了。如今的林逸,早已不是當(dāng)初那個在宗門里默默無聞的少年了。為了活下去,為了復(fù)仇,他的心,已經(jīng)磨礪得比鐵石還要堅硬。
張遠沉默了,不再多言。
林逸不再猶豫,將兩枚噬魂符分別貼在了兩個馬匪的額頭。他指尖靈力微吐,符文瞬間亮起,兩道微弱的黑氣從馬匪身上溢出,被玉符盡數(shù)吸收。
不過短短數(shù)息,兩個壯碩的囚犯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,皮膚失去了所有光澤,變得如同枯槁的樹皮,臉上還凝固著一絲無聲的驚恐。
做完這一切,林逸又拿出兩套自己和云夢仙子穿過的備用衣物,用法術(shù)將其弄得破破爛爛,沾上血跡,再撕下自己袍袖的一角,扔在其中一具「尸體」旁,偽造出激烈打斗過的痕跡。
整個過程,他神情專注,手法嫻熟,仿佛一個經(jīng)驗豐富的仵作,在布置著一場天衣無縫的死亡騙局。
他蹲下身,開始施展一種他在那神秘的上古神器中學(xué)到的,名為「塑骨易形」的法術(shù)。此術(shù)頗為耗費心神與靈力,但效果也遠非尋常易容術(shù)可比,它能由內(nèi)而外地改變一個人的骨骼輪廓、肌肉走向乃至氣息的細微差別,除非是修為高出他一個大境界的修士,用神識一寸寸地探查,否則絕難看破。
林逸深吸一口氣,雙手結(jié)出一個玄奧繁復(fù)的法印,口中吐出古老而晦澀的音節(jié)。一團淡金色的靈力薄霧自他掌心彌漫開來,緩緩籠罩了那名身材高大的馬匪。在靈光的浸潤下,詭異的一幕發(fā)生了,那馬匪的身軀內(nèi)部傳來一陣陣細微的、被壓制住的「噼啪」聲,仿佛有無形的大手正在重新捏塑他的骨骼。他的臉型由方正變得清秀,眉骨微降,鼻梁挺拔,就連身高也在緩慢地拔高一寸。
整個過程持續(xù)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,當(dāng)靈光散去,一個面容與林逸有著九分相似的「假林逸」便躺在了地上。盡管眼神空洞,氣質(zhì)更是天差地別,但僅從外貌與身形判斷,已是惟妙惟肖。
緊接著,他又如法炮制,將那名身材稍矮的馬匪,朝著云夢仙子的模樣進行改造。這一次,他的動作明顯慢了幾分,額角已滲出細密的汗珠。將一個粗鄙的男人變成一個風(fēng)姿綽約的仙子,其難度遠勝之前。他不僅要重塑其五官,更要削減其骨架的陽剛之氣,增添幾分陰柔之美。
當(dāng)?shù)诙€「贗品」完成時,林逸的臉色已經(jīng)相當(dāng)蒼白,身形都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,顯然靈力與神識都消耗巨大。
他定了定神,從儲物戒指里取出自己常穿的那件云紋青袍,毫不猶豫地撕開一道猙獰的口子,又取出一瓶不久前斬殺的二階妖狼的血液,將那腥臭的狼血涂抹在破口和衣襟上,營造出經(jīng)歷過一場血戰(zhàn)的慘狀。
做完這些,他將青袍套在了那個「假林逸」的身上。隨后,他又摘下腰間一塊溫潤的白玉,玉上用古篆雕著一個「逸」字,這是他入門時師父所贈,常年佩戴,早已與他的氣息融為一體。他將玉佩塞進了「假林逸」凌亂的懷中。
做完這一切,他抬起頭,目光落在了云夢仙子的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