沛阿香伸出手指,揉了揉眉心,“這小姑娘好像討打慣了。”
劉幽州說道:“別傷了和氣?!?/p>
沛阿香挺直腰桿,握住那支來自青神山的翠綠竹笛,道:“問拳含糊,才傷和氣。堂堂正正,拳分高低,才是武道?!?/p>
劉幽州見那廣場上的出拳雙方,柳姨已經(jīng)穩(wěn)占上風(fēng),劉幽州境界不夠,如今都還不是金丹地仙,只是個龍門境修士,他甚至無法清晰看見雙方身形,只能依稀通過兩位女子的衣物顏色來判斷形勢,柳姨每次出拳皆有雷震氣象,雷電交織,經(jīng)久不散,所以出拳一多,廣場上就像一座拳意造就出來的雷池。
柳姨仿佛一尊被貶謫人間的雷部神靈,事實上,皚皚洲雷公廟一脈,練拳大成,皆是如此,就像天生披掛一副神人承露甲,水火不侵,尋常術(shù)法根本難以破開那份拳意,最讓與他們對敵的練氣士頭疼,只不過沛阿香嫡傳和再傳當(dāng)中,就數(shù)柳歲余最得拳法真意。
柳嬤嬤瞧見了自家歲余的出拳,老嫗自然無比欣慰。
謝松花與兩位弟子傳以心聲說道:“雷公廟后邊,有座小山坡,便是大名鼎鼎的雷藩山,只不過少有人知曉就在這小小雷公廟附近,那座山頭,是傳說中遠(yuǎn)古雷部神靈的兵器鑄造處,舉形你的本命飛劍‘雷澤’,最適宜在此淬煉,事半功倍,我們劍修一把飛劍,若是能夠躋身半仙兵品秩,與那練氣士大煉某件半仙兵,其實有著天壤之別。”
當(dāng)然劍修煉劍所需神仙錢、天材地寶,是一座吃錢無數(shù)的無底洞,要遠(yuǎn)遠(yuǎn)勝過其他練氣士,更是山上公認(rèn)的事實。
例如舉形要在這雷藩山煉劍,謝松花就準(zhǔn)備好了三件攻伐法寶和一大筆谷雨錢,作為對雷公廟沛阿香的補償。問題則是沛阿香還未必點頭。
這就需要謝松花背后竹匣藏劍來砍價了。
朝暮高興道:“避暑行宮的評點,將舉形的‘雷池’列為乙中,品秩很高很高了?!?/p>
劍氣長城的每一把甲等飛劍,例如吳承霈的甘霖,最適宜戰(zhàn)場大范圍廝殺,所以屈指可數(shù),更多是避暑行宮在戰(zhàn)略層面上的一種選擇。真要擱放在劍修之間的對敵,反而未必占優(yōu)。
故而離開戰(zhàn)場之后,更多是那山上修士間的捉對廝殺,反而是隱官一脈評選出來的那些個乙等品秩飛劍,殺力最為出眾,尤其是乙上的那撥本命飛劍,無一例外,都擁有百年一遇的本命神通,例如陳三秋的那把“白鹿”,還是因為文運的關(guān)系,才得以躋身乙上。
而舉形的“雷澤”,既然能夠評為“乙中”,當(dāng)然是因為舉形這位劍仙胚子的本命飛劍,所具神通,既可與人捉對廝殺,殺力巨大,又適宜戰(zhàn)場,氣象萬千。
反觀小姑娘朝暮,她雖然有兩把本命飛劍“滂沱”、“虹霓”,就分別只被評為乙下、丙上兩個品秩。
不過所謂的“只”,只是相對舉形而言。甲字之外,乙丙兩品秩,上中下總計六階,其實本命飛劍都算好。
謝松花身邊的舉形、朝暮,以及作為酈采嫡傳的陳李,高幼清在內(nèi),這些被浩然劍仙帶離劍氣長城的劍仙胚子,本命飛劍就皆是乙、丙品秩。
只不過飛劍品秩是一回事,到底還是紙面功夫,真正臨陣廝殺又是另外一回事,天下事無絕對,總有意外一個個。
當(dāng)然就像那山下官場,翰林出身,當(dāng)大官、得美謚,終歸比一般進(jìn)士官更容易些。
舉形神色倔強道:“師父,我不太樂意借助他人,來溫養(yǎng)飛劍?!?/p>
不過他補了一句,“可如果師父一定要我這么做,我也不會煉劍懈怠的。”
舉形說這個,有些泄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