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聚寶撤去術(shù)法神通,身形消散,撂下一句,“錢有點多?!?/p>
郁泮水卻沒有離去,陪著崔瀺繼續(xù)走了一段路程,直到遙遙可見那座大瀆祠廟,郁泮水才停下腳步,輕聲道:“不管別人怎么認(rèn)為,我舍不得人間少去個繡虎。”
崔瀺笑道:“還好。”
郁泮水嘆息一聲,一閃而逝。
崔瀺坐在大瀆水畔,轉(zhuǎn)頭看了眼遠(yuǎn)處齊渡大門,收回視線,面帶笑意,雙鬢霜白的老儒士,輕聲喃喃道:“夫復(fù)何言?!?/p>
問劍高位
當(dāng)那道七彩琉璃色的璀璨劍光離開飛升城,再一舉破開天幕,直接離開了這座天下,整座飛升城先是沉寂片刻,然后滿城嘩然,燈火亮起無數(shù),一位位劍修匆匆離開屋舍,仰頭望去,難不成是寧姚破境飛升了?!
太象街陳氏府邸,改名為陳緝的昔年老劍仙陳熙,如今是少年面容,原本在廊道夜游散步,剛好是最早發(fā)現(xiàn)異象的人,陳緝目前將真實身份、境界都隱藏起來,所以身后依舊跟著一位貼身護(hù)駕的侍女,作為可有可無的障眼法,其實在這飛升城每過一年,陳緝就距離昔年刻字劍仙陳熙越近一步,所以“少年”身后擔(dān)任死士的劍修侍女,就離死越遠(yuǎn),然后離劍道高處更近。
陳緝嘆了口氣,覺得寧姚祭出這把仙劍,稍稍早了,會有隱患。不然等到將其煉化完整,以此打破仙人境瓶頸,躋身飛升境,最合事宜,只不過陳緝雖然不清楚寧姚為何如此作為,但是寧姚既然選擇如此涉險行事,相信自有她的理由,陳緝當(dāng)然不會去指手畫腳,以飛升城大義與只是暫領(lǐng)隱官一職的寧姚講理,一來陳緝作為曾經(jīng)的陳氏家主,陳清都這一脈最重要的香火傳承者,不至于如此小肚雞腸,再者如今陳緝境界不夠,找寧姚?問劍?找砍吧。
然后陳緝皺眉不已,不但是他和侍女,幾乎所有被異象驚動的劍修,都發(fā)現(xiàn)一襲雪白法袍的寧姚,負(fù)匣御劍離開飛升城,看樣子是要遠(yuǎn)游某地。
那位姿色平平的年輕婢女,忍不住輕聲道:“美人如玉劍如虹,人與劍光,都美?!?/p>
昔年太象街和玉笏街的頂尖豪閥,往往都會栽培有幾位劍仙胚子的女子劍侍,極為善待,未來嫁娶都在自家門內(nèi)。
這位資質(zhì)極好的婢女,名為言筌,賜姓陳。
陳言筌對那寧姚,仰慕已久??傆X得世間女子,做成寧姚這般,真是美到極致了。
那寧姚這趟毫無征兆的遠(yuǎn)游山河,依舊身穿法袍金醴,腳踩一把長劍,劍匣所藏長劍,名為劍仙。
陳緝早年原本有意撮合她與陳三秋結(jié)成道侶,只是陳三秋對那董不得始終念念不忘,陳緝也就淡了這份心思。
陳緝神色凝重,“寧姚是故意遠(yuǎn)離飛升城,要引誘那些遠(yuǎn)古存在借此機(jī)會圍殺自己,她要自斬因果,使得諸多因她而起的大道壓勝,半點不落在飛升城頭上。”
攔不住寧姚離城,更幫不上半點忙。
陳緝自嘲道:“境界不夠,難道真要喝酒來湊?”
這些年陳緝有意放緩破境腳步,所以如今才躋身元嬰沒多久,不然太早躋身上五境,動靜太大,他就再難隱藏身份了。如今的散淡日子,陳緝還想要多過幾年,好歹等到這副皮囊到了弱冠之齡,再出山不遲。剛好可以多看看齊狩、高野侯這些年輕人的成長。百年之內(nèi),陳緝都不愿意恢復(fù)“陳熙”身份。
陳言筌有些好奇那道劍光,是不是傳說中寧姚從不輕易祭出的本命飛劍,斬仙。
陳緝則有些好奇如今坐鎮(zhèn)天幕的文廟圣人,是攔不住那把仙劍“天真”,只能避其鋒芒,還是根本就沒想過要攔,聽之任之。
這很重要。見微知著,這涉及到了中土文廟對飛升城的真實態(tài)度,是否已經(jīng)按照某個約定,對劍修毫不約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