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東山歉意笑道:“招待不周,只能找個就近地兒,請諸位吃頓素齋了。”
落腳地,在山中某座帝王敕建的皇家道館,之前被妖族大軍毀壞殆盡,小國新君登基沒多久,就下令讓工部官員找出圖紙,耗費極大物力財力,才得以將主殿修繕如新,其余建筑,暫時無力營造修補了。
精于望氣術的修道之人,可見山中有赤青兩種云氣,浮浮冉冉,盤桓不去,這就是堪輿書上所謂的“王氣縈繞,龍蛻藏焉”。
崔東山說道:“山上道觀,能夠讓稚圭姐姐下榻其中,真是蓬蓽生輝了。觀內老小道士日日敬香,夜必點燈,歲費香油十數斛,這份誠意總算沒白費?!?/p>
浩然天下,文廟敕封的四位新晉水君,負責分鎮(zhèn)四海,高居中土文廟新編撰的神靈譜牒從一品,與穗山大神品秩相同。
整個天下水運,被一分為二,其中道號青鐘的淥水坑澹澹夫人,總掌九洲陸地水運,只是山巔修士,都不太把她當回事。
除了王朱,其余三位大海水君,都是從各洲大湖水君的位置按部就班升遷,比如中土神洲皎月湖水君李鄴侯。
此外還有一位女子湖君,崢嶸湖碧水元君劉柔璽,如今也是負責坐鎮(zhèn)西海的水君。
而這位道號碧水元君的女子,早年曾經在倒懸山師刀房那堵墻壁上張榜懸賞,針對墨家游俠許弱。至于其中曲折緣由,外人不得而知。
王朱瞇眼遠眺,突然說道:“崔宗主在那邊沒少花錢吧?”
崔東山搓手道:“還好,些許谷雨錢而已,毛毛雨。”
此地名為海龍山,天氣晴朗碧空無云之時,登上山頂就可以遙遙瞧見大海,觀海上日出是一絕,再者三千年前,天下蛟龍最是風光得意的時候,大瀆龍宮諸多蛟龍水臣,行云布雨,不少都會越過此地往返于海陸,大龍雨足出此云月間,掠過大地萬里澤流,馳騁于青天霄碧之中。
作為花錢幫忙重修道觀的“冤大頭”,崔東山在道觀內除了搭建出一座夜觀天象的閣樓,還秘密建了座專門用來測量東海水運流轉趨勢、以及勘驗未來大瀆入海處水運多寡的量水稱重樓,由此可見,崔東山早就篤定自己先生會在桐葉洲開鑿大瀆了,未雨綢繆,不過如此。
已經有兩人在山中等候,就站在新建卻頗有古韻的道觀山門口那邊,不過都是山中道館的外人。
青萍劍宗掌律劍修崔嵬,景星峰首任峰主曹晴朗,前者屬于被崔東山拉來當壯丁的,后者卻是事情成與不成的關鍵。
“到了到了,我先踩點,你們跟上?!?/p>
崔東山率先趕路,驟然間身形遠去數里路程,飄落身形在地,曹晴朗一板一眼作揖致禮道:“見過崔宗主。”
若無外人在場,曹晴朗就只喊崔師兄了。
崔東山抖了抖袖子,無奈道:“曹師弟,不如多學學崔掌律,見著我了一個屁都不用放,咱倆還是師兄弟呢,不用這么做規(guī)矩給外人看?!?/p>
曹晴朗微笑道:“是給自己的規(guī)矩?!?/p>
崔東山一陣頭疼,“不聊不聊。稍后我跟人談買賣,你就看師兄的眼色行事。”
曹晴朗其實直到方才,還不知道自己被崔師兄喊來此地,到底要見誰。
崔東山雙手搓臉,等待王朱一行人的落地,那溪蠻雖是純粹武夫,不諳修行,只是他只要現出土龍真身,只說當個搬山卸嶺的苦力,也是極好的。
至于玉道人黃幔,呼風喚雨,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戲,尋常修道之人,還真招惹不起張條霞,這位坐了天下武道頭把交椅多年的老武夫,從不輕易與人起沖突,可只要出手,絕不輕巧。
臨近山中道觀,黃幔突然以心聲問道:“李拔,你我聯手,再加上溪蠻從旁策應,三打一,能不能?”
至于宮艷就算了,注定喊不動的,這婆娘除了賺錢萬事不上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