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城隍忍俊不禁,問道:“我怎么沒聽老秀才說起此事?”
范將軍點頭道:“裴錢那小書呆子,作為陳平安的開山弟子,她都不知道這件事,鐘魁老弟,你可以啊。”
鐘魁全無半點尷尬神色,雙手扶住腰帶,只管自顧自說道:“你們可能并不清楚,就我跟陳平安的交情,在他們倆婚禮酒宴上,寧姚得跟我不止敬一杯酒,兩杯嫌少,三杯不多。”
周城隍問道:“一口一個陳平安、寧姚的,你真當(dāng)他們聽不見???”
鐘魁立即閉嘴。
先前在那十萬大山,老瞎子與甘棠說未來新十四境修士當(dāng)中,水分不小,但寧姚是例外。
當(dāng)時甘棠其實是將信將疑的,覺得老瞎子是偏心寧姚,才說了句場面話。
如果這位落魄山的一般供奉,親眼見到這一幕,估計就知道老瞎子的那句話,實質(zhì)上沒有半點水分。
人間紛紛十四境。
寧姚隨手?jǐn)仫w升。
夫君且展眉
一艘風(fēng)馳電掣的流霞舟,山河大地如一幅壯麗畫卷攤放。
渡船剛剛離開北岳地界,劉羨陽就扯開嗓子喊陳平安。
趴在桌上睡覺的陳平安,站起身,就以心聲喊了幾遍夜游神君,沒搭理,便只好走出屋子,來到船頭,再對魏檗直呼其名了。
魏檗很快出現(xiàn)在船上,其實當(dāng)他聽到神號之時,魏檗在披云山立即就松了口氣,對于陳平安這次醞釀多年的復(fù)仇,尤其是對馬苦玄的那場“封神”,魏檗正因為自己身在神道,反而要比落魄山知悉此事的,比如老廚子和鄭大風(fēng),更加擔(dān)心,說是提心吊膽都不夸張。
陳平安已經(jīng)脫了靴子,盤腿坐在船頭,晃著一只朱紅葫蘆,不喝酒,只是聽著酒水晃蕩的聲響。
如釋重負(fù)的魏檗背靠欄桿,好奇問道:“大驪刑部的飛劍傳信,霽色峰劍房那邊沒有收到?”
陳平安說道:“收到了,我看過了,忙正事,就懶得回復(fù)?!?/p>
魏檗氣不打一處來,就因為你這家伙沒回信,整座大驪刑部都得小心翼翼揣摩你這位國師大人的心思,連皇帝陛下都不得不讓禮部捎話給披云山,害得他必須親自走一趟刑部衙門。這算哪門子事,皇帝不急太監(jiān)急嗎?
陳平安擠出一個笑臉,抱拳搖晃幾下,告罪一句,“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?!?/p>
魏檗問道:“如何安置他們?”
陳平安顯然早有腹稿,說道:“暫時把這十六人,放在那座跳魚山好了。不管是武夫,還是修士,都在一山。一兩年后,如果當(dāng)真再送來一撥劍修,還是照樣,不用送去拜劍臺。跳魚山地盤再不大,只是丟進(jìn)去三十人,不算個事。如果我沒記錯,山中現(xiàn)成的建筑其實不少,大大小小屋子百余間,足夠用了。而且離著落魄山近,我也有可能會將扶搖麓開辟為個人道場。”
教拳之人,其實好選,鄭大風(fēng)在五彩天下就在躲寒行宮教拳多年。
但是傳道之人的選擇,就小有尷尬了。
陳平安當(dāng)然能教,只是肯定不合適。
到底不是劍氣長城,在浩然天下這邊,修行之路,不管是修道還是學(xué)拳,如果起調(diào)太高,對于這撥初出茅廬的十六人而言,其實并非全是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