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槐搖搖頭。他一向不擅長猜謎和解題。
辛苦說道:“你們的七魄是香爐,三魂即是香火?!?/p>
聽到這么個匪夷所思的答案,李槐在震驚之余,難免心生疑惑,什么叫“你們”?
陸臺笑嘻嘻道:“道祖率先提出天之道與那人之道。有了‘供奉’一說。如此一來,遠古天庭一眾神靈,就再不是唯一不二的天道正統(tǒng)。‘天道’,仿佛就有了新舊之分的雛形。煉氣士,道士,書生,諸子百家的修道之路,就有了大道依據(jù)。”
“有了道路?!?/p>
“還是一條名正言順的道路。之后小夫子,也就是我們禮圣,絕天地通,在山頂鑄九鼎?!?/p>
“在那之前,如何呼吸,飲食,睡覺,如何行走,思考為何會有思考,想法來自何處,去往何處……諸如此類,最簡單的問題,都成了最困難的問題,久而久之,就是煉氣,想明白了的,即是修道。在這期間,當然又有一場場術法如雨落,好一場雪中送炭,修煉成人形的一撥遠古‘道士’們,竟是連那金身境的瓶頸,也一并給打破了。從此羽化登仙一般,覆地遠游,御清風,乘云氣,身形高過鳥雀,去那明月中賞景,去那太陽宮聞道……有了山巔境,止境三層,氣盛,歸真,神到……”
聽到這里,李槐忍不住小聲問道:“天上不管?”
陸臺心有戚戚然,“管,怎么可能不管。”
“螻蟻大只一點,依舊是螻蟻啊。道士武夫們扎堆在一起抱團取暖,也還是土垤蟻窩一個啊。神靈降臨,殺得人間血流成河,殺得一切開竅的有靈眾生瑟瑟發(fā)抖,不敢逾越雷池半步。”
“你們知道那會兒的人間版圖,疆域廣袤無垠到了何種程度嗎?以至于神靈蒞臨人間,都需要兩座飛升臺作為道路?”
“若說武學道法,同源不同流……”
畢竟人間一炷炷心香煙霧裊裊升起,都是一條條通天的神道啊。
就在此時,陸臺如遭雷擊,臉色微白,急哄哄提醒道:“不好!有埋伏!”
無名氏不由得緊張幾分,畢竟如今敢來這邊砸場子的,不是找死的傻子,便是一等一的強手。
遠處袁瀅嚇了一大跳,柳七笑道:“真心喜歡這種人?會不會太不靠譜了點?”
袁瀅見師父神色這么隨意,她如釋重負,以心聲說道:“他太過悲觀了,我瞧見了,就會忍不住心疼他?!?/p>
柳七點點頭,“也算認得陸臺了?!?/p>
前邊道旁,憑空出現(xiàn)一個相貌清癯的高瘦老人,一個貌不驚人的中年漢子,像那富家翁與扈從挑夫似的。
袁瀅有兩個師父,陸臺何嘗不是。
陸臺對此絲毫不覺意外,兩位傳道人的現(xiàn)身,是那情理之中、早晚而已的事情。
在山上,一提起姓氏就知道是誰的人物,屈指可數(shù)。
鄒,算一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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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赦始終沒有更換一口純粹真氣。
從頭到尾,陳平安毫無還手之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