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劍來 第2656節(jié)（第4頁）

殷績坐在一旁，輕輕拍打膝蓋。

剛才陳平安說，再讓他多看幾眼人間。

天地通

陳平安輕輕松開手指，一片樹葉飛離高臺，在風中飄零久。

殷績笑道：“碧波浩渺，鄉(xiāng)謠悠悠?？嗪o邊，一葉扁舟?！?/p>

陳平安拿起酒葫蘆，晃了晃，還有點酒水。

殷績好奇問道：“陳山主什么時候察覺到這是一個死局的？”

陳平安說道：“離開城頭進入老鶯湖的時候?！?/p>

殷績撫掌笑道：“難怪李拔一個仙人，當時都無法以心聲提醒你蜆的大道根腳，那會兒你就已經(jīng)鎖死一顆道心了？”

“蜆故意打造出那座拱橋，試圖帶我逃回大綬王朝，都是假的。她早就下定決心了，要毀掉真龍王朱這一世的‘龍興之地’。”

“不過我還是擔心陳山主臨時變卦，故意將蜆放回中土神洲，害我處心積慮三十年謀劃，打了個水漂?！?/p>

聽到這里，陳平安笑道：“直呼其名就可以了，不必跟我反復強調(diào)‘落魄山’和‘半個一’，顯得我不夠聰明你太蠢。事已至此，不如對自己，對對方，都敞亮點，都好點？”

殷績點點頭，“是該打開天窗，說幾句亮話?！?/p>

陳平安搖搖頭，“你們啊，還不如蠻荒托月山的元兇?！?/p>

殷績盤腿而坐，握拳輕輕一敲膝蓋，笑道：“我們當然不如他光明磊落，但是他被你割掉了腦袋，我們卻是成了。”

陳平安點頭道：“也對。代價于整座人間而言，可能會被忽略不計，于你而言，卻是所有。在這件事上，你倒是不算慫人。”

原來殷績已經(jīng)神魂飄搖，有了血肉消融的跡象，敲擊膝蓋的那只手，已是白骨。手上劫灰簌簌而落，隨風飄散。

殷績對此毫不在意，說道：“在你將斬勘和行刑兩把狹刀‘暫借’給周海鏡的那一刻，我終于知道塵埃落定了?！?/p>

“在你收回手的時候，我無比緊張，還好，周海鏡接過去了，你沒有后悔?！?/p>

“放心之后，我就想你為何不補上一句，暫借幾天，再轉(zhuǎn)贈給裴錢。不過我很快就想明白了，你并不希望裴錢活得太累，不希望她牽扯進這些糾纏了足足一萬年的因果。興許積累多年的天殛終于在今日消散，但是新的天殛，也是在今日開始生發(fā)。”

殷績沉默片刻，說道：“你如何確定，青冥天下的吾洲，近期不會欺負一個周海鏡，但是將來吾洲不會道心蠢動，仍然選擇針對地支一脈？比如跨越天下，速戰(zhàn)速決，強取豪奪兩把神兵利器？”

陳平安說道：“我之前在光陰長河之畔，親耳聽過她說的話，親眼見過她做的事，我知道吾洲是怎么樣的一個人。只需保證吾洲‘現(xiàn)在’不會仗力奪刀，就足夠了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