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該嚴厲強硬一點好讓孟緒初知道發(fā)燒的嚴重性,還是該溫聲細語哄著,免得他一生氣胃更難受。
江騫就這么一眨不??粗暇w初,發(fā)呆地想著,孟緒初卻被他的表情逗得笑了起來。
上揚的嘴角刺破了總是溫和卻像戴著面具的面孔,眉眼間的靈動自然而然溢出來,又帶著一絲生病后虛弱的柔軟。
江騫心神晃了晃。
更想不出答案了。
唰啦——
車門被毫無預兆拉開,穆蓉手指扇著風走進來,視線唰地停在他們交握的手上。
孟緒初頃刻抽出手,收斂起笑意,仿佛那種柔軟無害的神情從未在臉上出現(xiàn)過。
一切都發(fā)生在同一瞬間。
穆蓉反應(yīng)了一瞬,反手砰地拉上車門,動作迅速到幾乎要看不出那片刻的頭腦風暴。
車是輛長賓利,有冰箱和小酒柜,穆蓉在離兩人將近一米遠的地方坐下,努力自然地笑著:“今天真是熱死了人昂,是吧緒初?”
孟緒初笑道:“是有點,您需要把冷氣調(diào)低一些嗎?”
穆蓉剛要說好,又覺得孟緒初身邊那個混血保鏢好像在盯著自己,有點嚇人,如坐針氈。
她連忙擺手:“不用不用,我喝點水就好。”說著給自己到了杯威士忌,哐哐放了半杯冰,對上孟緒初略顯震撼的目光,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緒初也來一杯?”
孟緒初一抿唇,客氣道:“我不用了,您喝開心?!?/p>
穆蓉又看向江騫,從容地假笑著:“小江呢?”
江騫嚴肅:“謝謝,我不需要?!?/p>
“……”
穆蓉只好自己喝起來。
她心里有事,酒喝得不靜心。
上車時兩只交握的手總在眼前晃,雖然只有短短一瞬,穆蓉卻好像連他們膚色的差距,手掌的大小,指圍的粗細都看得一清二楚,強烈的沖擊讓她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車子緩緩發(fā)動,路上沒人說話。
孟緒初一直是話少的,又因為生病沒精力寒暄。
而江騫語言水平忽高忽低,間歇式抽風,對穆家人向來說話不超過三句。
穆蓉一個人喝酒喝得魂不守舍如芒在背,甚至喝出了汗,三兩下把自己身上的喪服也脫了。
孟緒初原本靜坐著養(yǎng)精神,驀然看到穆蓉的動作,心里騰起一股怪異感。
他輕輕蹙了蹙眉,沿著心里那條若隱若現(xiàn)的線仔細摸索,忽然明白了到底是哪里奇怪。
穆蓉扣子解得太快了。
那么長一排盤扣,她居然一下子就解完了。
可剛才江騫替他解的時候,分明磨蹭了好半天,從脖子一路往下,每顆扣子下的皮膚都被江騫若有若無地碰得滾燙。
而他發(fā)著燒,竟然到現(xiàn)在才反應(yīng)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