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發(fā)著燒,竟然到現(xiàn)在才反應過來。
他猛地看向江騫。
江騫坦坦蕩蕩坐著,投來正人君子的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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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子駛出市區(qū)往碼頭走,普里海難有亞水市最長的海岸線,供養(yǎng)出了不少黃金碼頭。
海岸深處有幾處私人住宅,是用來度假庭院。
豪車接二連三護送載棺槨的卡車進入別院,到這里規(guī)矩就沒那么嚴了,孟緒初沒繼續(xù)跟著送,讓江騫跟上去確認棺木停好,自己去洗手間洗了把臉。
他感覺自己好像燒得更厲害了,幾大捧冷水下去才能勉強保持清醒,頭暈暈乎乎的,胃里也翻騰,不得已去露臺吹風醒神。
江騫等棺槨停好,大門鎖上后回來找孟緒初,沒費多少功夫就在三樓朝海的露臺上找到了他。
這也是孟緒初的習慣。
雖然他的身體不適合總吹風,但他仍然喜歡沒事就往有風的地方跑。
這種選擇幾乎成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,有時候腦子很亂想出去走走,反應過來時已經(jīng)在海邊吹了兩個小時的冷風,凍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地回去,又被全家嘮叨。
此刻孟緒初就是這樣,一邊吹風一邊聽電話。
脫下喪服后他在襯衫外搭了件風衣,長長的,深黑的,被海風吹得鼓起來又癟下去,不斷在腿邊翻飛著。
他一手舉手機,一手插在風衣兜里,微微低著頭,身前是浩渺的滄海,天空云層厚重,隱隱破出一線微光,他背影高挑修長又格外單薄。
察覺到江騫的到來,孟緒初回過頭,發(fā)絲飛揚地撓著眼睛,他不得不瞇了瞇眼,朝他江騫招招手讓他過來。
江騫來到孟緒初身后,抬手幫他把扎眼睛的頭發(fā)撥開,借著腥咸的海風聞到孟緒初身上好聞的味道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穆庭樾死了,孟緒初講電話不再避著他,江騫依稀聽到是關(guān)于遺囑的。
通話幾乎都是對面在說,孟緒初時而應兩聲,不一會兒就掛斷了電話。
“都弄好了?”孟緒初邊問江騫邊低頭發(fā)了條消息,把手機揣回衣兜。
江騫點頭:“棺槨都處理好放在特殊的儲藏間,有專人看守,”他頓了頓,說:“我們的醫(yī)生也到了?!?/p>
“這么快。”孟緒初手指輕輕按著胃,留戀地看了眼大海,而后轉(zhuǎn)身:“走吧?!?/p>
這里的露臺也種了花,但打理得沒孟緒初家里的好,可見花匠不如江騫用心。
柔嫩的花瓣被風一吹就掉了,有幾瓣擦著孟緒初的褲腿盤旋落在前方,孟緒初差點踩了上去。
他停下腳步,頓了一下,彎腰撿起那兩片花瓣扔進泥土里。
孟緒初是惜花的人,江騫沒有阻止他,站在邊上等了一會兒,孟緒初卻久久沒有直起腰。
江騫覺得不對上前查看,孟緒初就撐著膝蓋蹲了下去。
江騫一驚,連忙把人扶穩(wěn),聽到孟緒初在耳側(cè)輕嘆了一聲:“不該撿這兩瓣的?!?/p>
江騫撐著他,把他冰涼的臉頰搓熱:“為什么?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