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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8章 丞相老糊涂了（第1頁）

三日之期，轉(zhuǎn)瞬即逝。

長安城籠罩在深冬的肅殺之中，寒風(fēng)卷起街角的積雪，更添幾分蕭瑟。

秦國皇宮，金鑾殿內(nèi)，氣氛凝重如鐵。

炭火盆驅(qū)不散深入骨髓的寒意，唯有御座之上，秦皇贏稷一身玄黑龍袍，雖年逾六旬，須發(fā)皆白，然身形依舊魁梧，目光銳利如鷹，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氣。

殿下，文武百官肅立，鴉雀無聲。
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聚焦在殿中那位須發(fā)皆白、躬身而立的紫袍老者——丞相秦襄身上。

“陛下，”秦襄聲音蒼老，卻異常清晰，穿透殿內(nèi)的寂靜，“林臻殿下所提歸附大乾之議臣深思三日以為可行。”

此言一出，殿內(nèi)瞬間嘩然！

“荒謬！”兵部尚書贏虔大步出列，聲如洪鐘，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，“丞相老糊涂了！我大秦，立國三百載，威震西陲！豈能向那黃口小兒俯首稱臣！歸附？此乃亡國之論！”

“贏尚書此言差矣。”秦襄面色不變，聲音沉穩(wěn)，“歸附非亡國乃存續(xù)之道，林殿下承諾贏氏仍為秦地之主稱秦王世襲罔替，秦地自治賦稅自用，大乾不派流官不駐重兵僅象征性歲貢白銀十萬兩，此乃保全宗廟社稷之策?！?/p>

“保全？”贏虔冷笑，“五千精兵駐守函谷、武關(guān)、蕭關(guān)！扼我咽喉！名為協(xié)防實(shí)為監(jiān)禁！十萬歲貢看似不多然秦地貧瘠無異于剜肉補(bǔ)瘡！更遑論去帝號稱藩王！此乃奇恥大辱！我贏氏寧為玉碎不為瓦全！”

“贏尚書忠勇可嘉?！鼻叵迥抗鈷哌^贏虔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，“然忠勇需審時度勢。如今吐蕃屯兵十萬于西境，柔然鐵騎游弋陰山以北，南楚蠢蠢欲動，國內(nèi)連年征戰(zhàn)府庫空虛民不聊生，贏稷陛下年事已高，贏駟太子仁厚有余剛毅不足，若強(qiáng)敵來犯內(nèi)憂外患秦何以自保?！?/p>

他聲音轉(zhuǎn)沉，帶著一絲悲涼：“寧為玉碎碎后何存，瓦全雖屈然宗廟可續(xù)黎民可安，此乃老臣肺腑之言?！?/p>

“丞相危言聳聽！”戶部尚書出列，聲音尖利，“吐蕃柔然雖強(qiáng)然我大秦將士驍勇善戰(zhàn)！函谷天險一夫當(dāng)關(guān)！萬夫莫開！何懼之有！至于府庫空虛開源節(jié)流即可！豈能未戰(zhàn)先降！”

“開源節(jié)流？”秦襄冷笑，“如何開源？加賦？民怨沸騰。如何節(jié)流？裁軍？自毀長城。函谷天險可擋一時可擋一世？吐蕃新得焚天雷威力驚人。柔然鐵騎來去如風(fēng)。我大秦疲于奔命終有力竭之時?！?/p>

“那便死戰(zhàn)到底！”贏虔怒吼，“我贏氏子孫寧可戰(zhàn)死沙場也絕不搖尾乞憐！”

“死戰(zhàn)？”秦襄目光如電，直視贏虔，“贏尚書欲以滿城百姓之血染紅你的忠烈之名？以贏氏宗廟之毀成就你的玉碎之節(jié)？”

贏虔臉色漲紅，一時語塞。

“陛下！”秦襄不再理會贏虔，轉(zhuǎn)身面向御座，深深一躬，“老臣侍奉三代君王深知江山社稷之重，歸附非怯懦乃為秦謀萬世之安，林臻殿下雄才大略大乾如日中天，歸附可享太平可通商路可借格物之力強(qiáng)我秦邦，此乃以退為進(jìn)之策，望陛下三思！”

贏稷端坐御座之上，面沉如水，目光深邃，看不出喜怒。

他聽著秦襄與群臣的激烈爭論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龍椅扶手上冰冷的螭首。

秦襄所言，句句戳心。秦國的困境，他比誰都清楚。

然要他放棄帝號，俯首稱臣，如同剜心之痛。

贏氏先祖，篳路藍(lán)縷，開創(chuàng)基業(yè)，豈能毀于他手。

“丞相所言不無道理?！壁A稷終于開口，聲音低沉沙啞，帶著一絲疲憊，“然歸附事關(guān)國體尊嚴(yán)。朕需思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