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有一點她能確定——他果真是在安撫她的壞心情。
付迦宜的住處離主院不算太遠,步行大概七八分鐘。
別院對面有棟閑置的兩層小樓,付晟華已經(jīng)提前叫保潔人員清掃出來,給程知闕暫住。
回去路上,付迦宜平復(fù)得差不多了,平靜地說:“我爸爸好像對你很客氣,之前沒有哪任家教能讓他這么做?!?/p>
程知闕說:“在他眼里,我跟那些人不同?!?/p>
“是淺顯意義上的不同嗎?比如教學(xué)質(zhì)量?”
“是因為你對我的接受程度?!?/p>
付迦宜沒想到是這個原因,略微晃了下神,“我在他那應(yīng)該沒這么大的面子?!?/p>
程知闕悶聲輕笑,“你是高估了我,還是低估了你自己?!?/p>
“之前好像沒和你說過……我和家里人的關(guān)系不如表面和諧,很多時候是在勉強維持一種體面。”
“能看出來?!?/p>
付迦宜沉默幾秒,對他說:“如果換作別人,會主動勸我迎合長輩。畢竟無論家人做什么,于情于理都是為我好?!?/p>
程知闕說:“冷暖自知。別被任何人的主觀想法影響,其中也包括我的?!?/p>
跟程知闕分開后,付迦宜回到自己房間。
葉禧這時候發(fā)來一條分享日常的短信,說自己在雜貨店看中一瓶手工香水,價格公道,味道聞起來還很特別,等明天帶回來一起試香。
付迦宜指尖敲擊按鍵,回復(fù):好,等你。
短信提示音沒再響起,她收了手機,撲倒在大床上,將臉頰埋進去。被褥有股被陽光曬過的淺淡甜香,跟剛剛站在程知闕身旁時聞到的味道完全不一樣。
他這人不僅存在感極強,連身上的氣味都很難忘,潛移默化地滲進嗅覺,無孔不入。
付迦宜一時心亂,支著手臂坐起來,沒顧得上穿鞋,光腳踩在地毯上,拉開木蘭花紋的折疊門,到露臺去透氣。
她房間的視野開闊,正對程知闕住的那棟小樓。
別墅外觀上了年代,法式廊柱銜接尖角屋頂,拱形格子窗搭雕花白墻,程知闕倚在窗臺邊上,身上裹件睡袍,shi發(fā)隨意散在眉宇間。
他手里捏著手機,在同什么人講電話,眼神寡淡,看起來幾分漠然。
仗著沒被發(fā)現(xiàn),付迦宜打量得肆無忌憚,見他很快結(jié)束通話,似是又打了一通。
下一秒,手機鈴聲響起,發(fā)現(xiàn)是他的來電,她眉心猛地跳了跳。
接通后,聽筒里傳來他微弱的低笑,“我有什么好看的,值得你看這么久?!?/p>
短暫無言,靜得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。
付迦宜無聲吸進一口氣,隔茫茫夜色和他對視,“你是不是早就發(fā)現(xiàn)我了……”
“嗯。你很惹人注目?!?/p>
“偷看被抓包,不如直接說我丟人現(xiàn)眼好了?!?/p>
“我的話不帶任何貶義?!?/p>
不帶任何貶義,豈不就是夸贊的意思。付迦宜在心里猜想,表情沒太大變化,自顧自轉(zhuǎn)移了話題:“很晚了,你怎么還沒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