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對,柏靈腦海中浮起固勒似笑非笑的神情來,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被騙了。
這家伙……
汪蒙又道,“今年常將軍能篤定阿爾斯蘭不會在八月之前進犯,也是因著獵鹿人的消息,阿爾斯蘭這幾年在西邊節(jié)節(jié)大勝,疆土擴張得太快,以至于今年朗錫部和烏維部暗中聯(lián)手,在當(dāng)初阿爾斯蘭加冕的盧爾河畔再次舉旗起義……今年,他們是自顧不暇了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難怪常將軍說今年的主戰(zhàn)場在鄢、涿一帶……是因為這邊和阿爾斯蘭現(xiàn)在的主力部隊離得近嗎?”
“也不全是?!蓖裘尚α诵?。
“那是……?”
“松青不如再琢磨琢磨?!蓖裘尚χu了個關(guān)子。
汪蒙后來又問了柏靈許多問題,多是關(guān)于韋氏一族在平京的近況,然而這其中的大部分問題柏靈都答不上來,除了少數(shù)與太后有關(guān)的問詢。
柏靈隱約覺得汪蒙似乎有什么話一直藏著掖著,沒有明白提問。
兩人步行回到軍營中,向火頭兵重新要了一點中午的余羹,就著干糧席地而食。
先前的疑問柏靈也很快想通了。
問題主要還是出在糧食上,靖州與撫州因為氣候的關(guān)系,莊稼無論如何都只能收一季,不像涿州和鄢州,近年來是因為金賊的進犯所以不敢播種
全軍回撤
韋昌明一生之中,與金人的交鋒足有成百上千回,其中最為人稱道的大捷有七次。
最后一次,他一路將金賊逼退至盧爾河的北岸,甚至活捉了四個部族的首領(lǐng)。
然而就在圍剿余寇的最后關(guān)頭,當(dāng)時年逾七十的老將在營帳中溘然長逝。
讓這位老將死在討伐金人的途中,或許是上天對他和靖州韋氏的垂憐。如此戰(zhàn)功彪炳未免太過功高震主。當(dāng)時平京之中,已不斷有文臣上書,要求削去他的軍權(quán),也有人將韋昌明的北伐與靖州韋氏一族的不臣之心聯(lián)系起來,要求徹查。
當(dāng)時金賊已近乎凋零,正是狡兔死走狗烹的時候,平京也正在為難,既提防著北境可能的兵變,也不愿將事情做絕,留下青史罵名。
在韋昌明死后,朝廷著實松了口氣,他們一面立刻追封,以國葬禮遇大將;同時召回了北境以北的所有駐軍,并以雷霆之勢撤換了一批將領(lǐng),時人為之沸騰。
而后,朝廷下令,北境諸事,不得傳過見安江,有違者,以顛覆社稷論之。
在韋昌明執(zhí)掌北境大軍的那幾十年中,北境四州名將輩出,金人元氣大傷,大周的北疆也由此換得了將近四十年的和平。
這一段風(fēng)起云涌,距今已經(jīng)過去了一百四十余年,周金之間的紛爭也差不多就在百年前再次拉開帷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