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靈沒有再問什么,對于“韋十四能夠勝過蘭芷君的暗哨”這件事,即便是在夢中,也一樣讓她感到很滿意。
她安安靜靜地躺著,卻始終不愿合眼,一直一直望著眼前的十四,直到眼皮打架,才又一次墜入無意識的淵面。
韋十四則繼續(xù)打起精神,從地上撿起方才因為打瞌睡而脫手跌落的書冊。
他和柏奕這段時間輪流值守,一是要等柏靈醒來,一旦醒來就要督促她像方才那樣活動腿腳;二是在盯梢著,一旦柏靈發(fā)出了呼嚕聲,就意味著她的呼吸不夠順暢,需要重新調整她的姿勢或者再次喚醒她,以免發(fā)生窒息。
看護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漫長。
韋十四望著手里的書冊,久久沒有翻頁,他將書重新合上,再次看向柏靈。
往事如同潮水,一幕幕在他心中涌起。
韋十四垂眸輕嘆,發(fā)現(xiàn)柏靈的手又從被子里伸了出來。
他俯身握起柏靈的左手,將自己的額頭輕輕貼在了上面。
你能活著真是太好了。
快些好起來吧。
……
等到柏靈真正意識到這一切是真的,是在這一天的深夜。
她一整天都不太清醒,在天還亮著的時候,柏靈前后醒來了七八次,但除了最開始的那次還能說上幾句話。之后的每一次,她幾乎都帶著幾分似夢非夢的昏沉輕聲囈語。
黃昏的時候柏奕醒來,從韋十四那里聽說柏靈今日白天已經(jīng)醒過,他甚至顧不上晚飯,飛奔著跑去了柏靈的床榻邊等著。
然而入夜之后,像是故意要惹他傷心似的,柏靈一聲不響地躺在那里,睡得很沉。
柏奕一個人待在屋子里,守夜守得煎熬極了。
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,帶著某種愿賭服輸?shù)陌г箍粗仂`安寧的睡臉,一直絮絮低語,也不管柏靈究竟能不能聽到。
相見
從傍晚到現(xiàn)在,柏奕一直在這間屋子里忙里忙外。
先是在通風的地方換炭盆,然后拿shi漉的棉絮團輕輕擦拭柏靈的嘴唇,又將青瓜的切片蓋在上面,不時更換。
等到他坐在床邊,把能說的話都說盡了,再不知該開口和柏靈說什么的時候,他累極地坐在椅子上,一言不發(fā)。
屋子外頭開始刮風,嗚嗚咽咽的,像是旅人在哀嚎。
柏奕換了個姿勢,手撐著下巴,望著柏靈伸在被子外面的一截指尖。
“你怎么就是不肯睜開眼睛看看我?”柏奕喃喃道,“十四在的時候,你都醒了那么多次……”
他抬眸看了一眼柏靈——柏靈還是閉著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