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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前心理師 第173節(jié)（第1頁）

那位八尺美男發(fā)出的名帖上，“王裕章印”四個字順序從左到右，從上到下——這也是普通印信的閱讀順序。

然而王裕章真人的印信字跡的順序卻是反的，按照正常的讀法，他的那個印章按出來的應該是“印章裕王”。

柏靈今日帶來的就是王裕章本人的名帖——所以趙掌柜票號，那按規(guī)矩開的就是天字號的戶頭，重鑄折損的火耗由我們票號來出，普通儲戶要繳納的保管費用，也可以直接從當月的利息里直接扣除?！?/p>

“誒，原來票號也是有月利的嗎？”柏靈看起來有幾分驚訝，“我前幾年聽說，往票號里存銀子似乎都是要額外交錢的，沒有什么額外的利息?！?/p>

“交錢是不假，就是剛才我說的保管費用嘛?！壁w掌柜笑道，“但我們裕章票號的主營業(yè)務除了存取款和異地匯兌，平日里也會做一些民間放貸。普通人手里如果有暫時不用的大筆錢款，就可以先存到我們票號，然后我們再按半年結(jié)算盈利。有些票號不做這個，自然也就沒有利錢。司藥今天拿來的這筆錢，已經(jīng)夠得上這條線了?！?/p>

柏靈點了點頭——這的確是一個意外之喜，

關(guān)于月利，柏靈認認真真地問了許多問題，趙掌柜也答得很仔細。

她粗略地在心中估算了一下，雖然這筆錢款半年才結(jié)算一次，但也一樣不是小數(shù)目。

——雖然這件事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，但是，某種程度上說，這就算是小范圍地實現(xiàn)財務自由了吧。

在過去尚未實現(xiàn)的目標，竟然在這里成真了嗎……

柏靈忍不住笑了笑。

趙掌柜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柏靈——這小女子好奇怪，那邊數(shù)著大錢的時候不笑，聽到這里能結(jié)算利息反而這么開心，這到底是愛錢還是不愛錢？

柏靈又收了收表情，她望向趙掌柜，又拋出了許許多多煞有介事的問題，從日常細枝末節(jié)的處理邏輯到票號的總體盈利模式，似乎沒有什么是她不想知道的。趙掌柜的話里時常會蹦出一兩個難懂的詞匯，柏靈一旦抓住，就會順著這些詞匯接著往下延展。

有些關(guān)于具體細節(jié)的問題趙掌柜一時想不起，柏靈的眼中就會出現(xiàn)些許似是要掩藏卻又恰到好處流露的懷疑和不信任。

這不免讓趙榮心中更感到怪異，然而一想到這人是拿著王裕章的真名帖來的客人，他又不敢怠慢，只好一條一條地解釋。幾個錦衣衛(wèi)也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，這些票號里的事情，他們過去聽聞過一些，但像票號掌柜這樣提綱挈領、高屋建瓴地分析，幾人也都還是頭一回聽到。

柏靈最后的話題緊緊扣在了異地匯兌上，她問得很細，但又將將好把持著分寸，將問話維持在票號內(nèi)的常識普及上。然而這個問題非常復雜，趙榮試圖解釋了一二，但柏靈似乎都無法理解。

他撓了撓頭，站起來揚手向著南邊示意，“這里也說不清，還是請司藥移步，往那邊墻上看看?！?/p>

柏靈側(cè)過身，順著趙榮的指向看去。

南邊的墻上掛著一副地圖，只是因為太靠里側(cè)，又沒有點燈，即使是在白天，也有些看不清上面畫著什么。

“那是……？”

“是我裕章票號在南北各州府的分布?！壁w掌柜答道，“我還是就著這張圖來講吧，可能柏司藥能聽得更明白些。”

退路

柏靈靜靜地走到地圖之前——這地圖直接澆蓋在瓷磚上，非常不起眼。

盡管如此，她還是能看出裕章票號的人對它非常愛惜，因為它看起來一塵不染，顯然是日日擦拭的緣故。

——這就是她今日最想看到的東西了。

地圖上，以見安江為分界線，大周的國境被分為南北兩側(cè)，上半部用藍線勾勒，下半部則以紅線描繪。

“大周在立國之初曾有一段時間鼓勵商事，不僅免除了商人之家的各種徭役，而且在國策上也多有傾斜?！壁w掌柜輕聲道，“上面藍線的部分，全是我們東家的本家——岱岳票號在當年開出的商道，一直用到現(xiàn)在?！?/p>

錦衣衛(wèi)中一人顰眉，“鼓勵商事……？”

趙掌柜笑了笑，斟酌著說道，“官爺現(xiàn)在看這件事，當然是不可想象的。但在當年，多年的征戰(zhàn)毀掉了各地的橋梁和大路，也打空了國庫，百姓需要休養(yǎng)生息，短期內(nèi)征民修路原就不太可能的，再加上國土幾乎翻了四番……所以當年的盛元爺就作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決定：鼓勵經(jīng)商，尤其是跨地域和長距離的商業(yè)活動?！?/p>

盛元是大周開國皇帝的年號，這件事柏靈先前也從柏奕那里略略聽過一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