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靈望著香爐后頭,石頭雕成的柏奕和柏世鈞,一時有些出神。
在逃出平京的時候,她已經做好這一路獨自面對艱難險阻的準備,哪里想得到出門不久,就有了這樣的奇遇。
“松青,到你了!”李一如輕聲提醒道。
柏靈回過神來,才發(fā)現(xiàn)牧成和李一如都已經對著二柏的石雕抱拳,等著自己開口。
她也向著父兄的石像拱手而立,“……我也一樣!”
三人一同鞠躬,便算禮成。
回程路上,三人心情都很是暢快,李一如也不再喊牧成和柏靈“牧大哥”“松青”,稱呼直接換成了“大哥”和“二哥”,切換得無比順暢。
等回到住所,正好趕上
少年心性
“……人在哪里?”
“在咱們崇化坊的東門口呢,他沒有這兒的通行令,所以進不來,只能在外頭——誒老爺!”
張敬貞握著字條,已經邁著大步跑出了書坊。
一個月前他就得了平京的消息,說柏靈最終還是墜崖而死。
官差門白天去尋,只在山澗中找到幾具知名不具的枯骨——平京的暴雨下了一天一夜,密林之中又常有孤狼出沒……所以柏靈的尸骨,一多半是被猛獸拖去了別處。
當時得了這消息,張敬貞也說不出為何,比起傷感,他似乎更為柏靈感到解脫。
偶爾夜深,忽夢少年往事,他也會想起從前和一干舊友在雪夜游湖的情形。
當時柏靈偶然間對出的幾句行酒令,他至今仍記在心中:
天高地迥,覺宇宙之無窮;
興盡悲來,識盈虛之有數(shù);
關山難越,誰悲失路之人?
萍水相逢,盡是他鄉(xiāng)之客!
張敬貞一路從自家府門跑去了崇化坊的東門,東門口人頭攢動,百姓們秩序井然地出示自己的通行令,一個一個地從外頭被放行進入。
“誒!張老爺!”坊門口的官差認出了張敬貞,“您還真來了啊!”
張敬貞有些氣喘,他四下張望,“是不是有人在這兒等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