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久巖愣了一下,“……不是吧,我以為這小子嘴挺牢啊?他連這個都和你說的嗎?”
柏靈笑出了聲,“偶爾是會聊一聊?!?/p>
曾久巖低低地罵了一聲。
“行吧,是?!彼餍哉J(rèn)了,“不過我爹娘都不同意,為這件事不知道鬧了多少次——你看現(xiàn)在,他們寧可看我成天逛窯子,也不肯放我去軍中歷練?!?/p>
“久巖今年多大了來著,”柏靈想著他的生辰,“十八……十九?”
“十九了?!痹脦r答道。
“家里是顧忌什么?”
曾久巖輕聲道,“……我母妃就我一個兒子。”
“嗯,怕斷了香火?”
“也是怕白發(fā)人送黑發(fā)人吧?!痹脦r望向柏靈,“我是想走,但也舍不得他們傷心?!?/p>
“……這確實是難以兩全,”柏靈嘆了一聲,“不過我總覺得,老侯爺他們大概遲早都要傷心的?!?/p>
曾久巖愣了一下,“為什么?”
“因為你還是不夠聽話。”柏靈輕聲道,“真要是不想讓他們傷心,你就該趕緊成婚,再謀一份安穩(wěn)的差事。像現(xiàn)在這樣終日混跡在百花涯……久究竟是在懲罰誰呢?”
曾久巖怔了一下,旋即明白了柏靈的所指。
他忽然略帶自嘲地輕嗤了一聲。“……你想說什么,柏靈?”
你是真的莽
柏靈沒有立刻回答,她想了一會兒,才接著道,
“久巖應(yīng)該是見過我爹好多次了……你覺得他人好嗎?”
“好啊,像他那么無私的人,現(xiàn)在很少見了?!痹脦r輕聲開口。
柏靈眨了眨眼睛,“我和柏奕討論過好多次了,我們覺得他才是家里最自私的一個?!?/p>
“自私……”曾久巖再次有些莫名,“這話……怎么說?”
柏靈笑了笑,“因為,他只管自己快活啊?!?/p>
曾久巖顰眉,“沒有吧,柏太醫(yī)明明——”
“他有,他怎么沒有?”柏靈輕聲笑道,“治好了病患,他快活;幫別人忙幫到了實處,他也快活……至于說我和柏奕怎么樣更快活,他就很少用心去想,至少不像他對待他的書稿那么用心?!?/p>
曾久巖被這個邏輯驚了一下。
這仿佛是在說,柏世鈞的無私就是他的有私,他的奉獻(xiàn)和犧牲不是奉獻(xiàn)和犧牲,而是他貪求的樂趣所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