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遇春聲音略略有些顫抖,他伏低了身子,“沒有出亂子,但奴婢沒有辦好差事……沒把住柏氏兄妹的口風(fēng)!”
“他們說什么不該說的話了?”建熙帝略略顰眉。
“奴婢……不知道。”
黃崇德有幾分不解,“你沒有跟在一旁聽著嗎?”
賈遇春連忙答道,“奴婢自是從頭到尾都跟在一旁的,但后來……但后來他們不知道說的是哪里的方言,奴婢竟是一句都沒有聽懂?!?/p>
“方言?”建熙帝顯然有些意外,他看向黃崇德,“柏氏一家是哪里人?”
“回陛下,他們是西南蜀州府錢桑人士?!?/p>
“蜀州啊?!苯ㄎ醯鄞蟾畔肓讼胧裰莸奈恢茫霸趺磁艿骄┏莵砹?。”
黃崇德溫聲道,“之前柏世鈞其實提到過,他這些年為了修書,各地的名山大川都去考察過?!?/p>
建熙帝笑了一聲,“他倒真是立志要做個名垂青史的大夫啊?!?/p>
見建熙帝看起來并不打算追究他這一次的失職,賈遇春微微松了口氣。他之后便將今日所見一一講述,從帶柏世鈞入承乾宮,看著他施針、開藥,到最后臨行前與貴妃的遭遇。
“就這些了?”
“就這些了?!辟Z遇春恭敬地答道。
“在宮中找找,看有沒有從錢桑一帶來的?!苯ㄎ醯圯p聲道,“往后對承乾宮里的事還是要盯得緊一些,不要再出昨日那樣的事?!?/p>
“是,奴婢這就去安排?!辟Z遇春躬身道。
“對了,皇上,”黃崇德從袖中取出一道卷軸,“方才下頭的人說,屈修在宮外求見,還送來了這個?!?/p>
建熙帝接過,快速地瀏覽了一遍。
“皇上,您要見見屈修嗎?”黃崇德問道。
“不見?!苯ㄎ醯鄞鸬脴O為干脆。
賈遇春望著建熙帝嚴(yán)肅的臉,思忖了片刻,略帶猶豫地開口,“主子,奴婢還聽說,今早屈家找了屈老大人整整半日,最后發(fā)現(xiàn)老大人竟然和梨園行的戲子們在一塊兒……”
“這些話不用說了?!苯ㄎ醯垩垡膊惶В澳鞘撬麄冊谧鼋o朕看,告訴朕他們沒有半點想弄權(quán)的意思,好讓朕安心?!?/p>
賈遇春聽得一怔,不由得望了一旁的黃崇德一眼。
黃崇德臉上沒有半點波瀾,似是對此早已了然于xiong。
賈遇春的心不由得碰碰直跳——他到底還是太年輕了,哪里懂得了這些君臣默契!只是不知道方才的話說出來,會不會聽者有心,讓人發(fā)現(xiàn)他在對屈家人落進(jìn)下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