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瞥見唐玉箋手腕上因自己一時失手而留下的紅痕時,長離洶涌陰暗的情緒突然平靜了許多。
“抱歉,嚇到阿玉。”
良久,長離緩和了語氣,“是我的錯。”
唐玉箋卻本能地感覺到長離身上隱藏著某種危險的氣息。
“長離,你不能嚇我,我只是問了一句,你怎么就這樣?”
她抬手揪住他的袖子,避開了那些會刺激到長離的名字,移開話頭,“今日是祭七月半,外面很熱鬧,冥河上有許多鬼蜮,我都怕他們跟著我,想問問那些經(jīng)常去人間的妖……是你不要置氣才對?!?/p>
她態(tài)度放軟,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可憐。
紅痕在過分蒼白的皮膚上格外明顯,長離眼中是剩下那道印子,一時沒有精力去思考她的話中到底有幾分真假。
她是卷軸妖怪,妖氣太弱,所以鬼物都不怕她,卷軸又是最好的附身之物,所以撞見她的鬼都想附她的身。
這話倒是不是完全騙人。
長離帶著唐玉箋坐到美人榻上,低頭拿出幾瓶藥膏,半跪在唐玉箋面前,小心地捧起她的手,動作極輕地將藥膏涂抹在紅痕上。
其實那些印子看著可怕,卻并沒有什么痛感。
唐玉箋并沒有告訴他,而是讓他垂著眼睛,仔仔細細地,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那樣,將藥膏涂抹在她的皮膚上。
涂完藥,他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唐玉箋的手腕,仰起頭近距離看著唐玉箋的眼睛。
“唐玉箋,你還記得你曾經(jīng)對我說過的話嗎?你說會永遠對我好?!?/p>
他一字一句認真說道,“你說的是永遠,不能變?!?/p>
這話聽起來莫名帶著一絲古怪,可確實是唐玉箋說過的話。
那時她剛將長離帶進自己的真身,對他有著莫名的責任感。
她總是喜歡托著下巴坐在旁邊笑瞇瞇地喂他吃東西,她帶來的那些東西往往都是樓里那些花魁小官不愿吃的,又或是貴客賞賜的。
唐玉箋最愛喂他的是蜜餞。
他不喜甜膩,卻對她的關(guān)懷漸漸上癮,總會在她吃甜糕時湊過去,于是她就會停下,然后把剩余的,盤子里被她咬了一半的糕點喂給他。
他也會握著她的手,將她柔軟指腹上殘留的糖霜蜜汁一點點地舔干凈。
可她并不開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