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血的手指送到唇旁,唐玉箋意識到這是長離又來給她‘采補’了。
這些年來,他總是用這種方式為她補充妖氣。即便后來唐玉箋明白了所謂的用爐鼎修煉,并不需要吸食血液,這個習(xí)慣仍然被保留了下來。
因為他的血,真的可以補全唐玉箋四處漏風(fēng)的妖氣。
閉著眼睛,唐玉箋自然看不到,頭頂那雙含著暗色的眼眸。
男人坐在軟榻旁,一只手支著下頜,垂著眼緩慢地思考。
到底是哪個細節(jié),讓她發(fā)現(xiàn)了自己嚴密藏起的控制欲?
……
距離唐玉箋第一次將長離帶進真身,到現(xiàn)在,已經(jīng)七年過去了。
七年前,極樂畫舫上最末微的卷軸妖怪唐玉箋,一時心血來潮,‘救’了一個玉質(zhì)金相的雋美少年。
學(xué)著話本里救了人就要對方報恩的渣男做法,唐玉箋將他養(yǎng)在了自己房中。
這些年,她用甜言蜜語將人哄騙得團團轉(zhuǎn),畫下了一個又一個大餅,讓他給自己當牛做馬,甚至供奉鮮血心甘情愿當爐鼎。
“你乖乖聽我的話,我會對你好一輩子?!?/p>
“你只能聽我的話,別人不用理會,那些妖都不知輕重,只有我才懂得心疼你,你看浮月公子現(xiàn)在虛弱的……我對你多好?”
“你幫我把活兒做了,我躺一會兒……我不是偷懶,以后我會對你好的?!?/p>
“你一個爐鼎拿錢不安全,你把你的份例給我,我?guī)湍愦嬷?,以后花錢的時候我給你?!?/p>
長離很乖,是個很符合唐玉箋想象的爐鼎。性格單純溫順,簡直不要太好哄。
唐玉箋過得春風(fēng)得意。對于凡人而言,七年不算短。然而對于妖而言,七年無非彈指一揮間。
這些年,長離事無巨細地照顧她,一點一點侵入她的生活,變得舉足輕重。
他成了唐玉箋最喜歡的玩物,她身后的影子,甩不掉的尾巴,也是任勞任怨的仆人。任由她予取予求,鞍前馬后,從無絲毫怨言。
唐玉箋每天最期待的事情,已經(jīng)從跟著小廝下畫舫游玩,變?yōu)楹烷L離待在一起。
他像是最聽話的,給她當牛做馬的玩具,還總是給她帶來許多新鮮的體驗。唐玉箋喜歡把他剝開了,慢慢地,細致地,認真地,探索他身上的每一部分。
他身上所有地方都是漂亮的。
身在畫舫,唐玉箋見到許多形形色色的客人,和狂浪不羈的畫面。
有些美貌,有些丑陋,可少年的身體和他們不一樣,他是最漂亮的,他的身上不是雪白便是透著紅的粉。
一種讓人忍不住想伸手碰一碰、捏一捏、揉一揉的顏色,輪廓清晰漂亮,像是冰雕玉琢一般。
可漸漸地,他長大了,城府也變深了。
唐玉箋開始有些不適應(yīng)長離。
他是個很合格的爐鼎,眼里只有她,然而他也不喜歡任何出現(xiàn)在唐玉箋身邊的活物。
總是無聲的用他那雙詭譎深邃的金瞳凝視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