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玉箋和長離走了許久,幾乎繞了大半個前苑,卻發(fā)現(xiàn)外面看不見一個人。
尋常清晨時畫舫也會安靜,可也沒有靜到這種程度。想也是別的妖物避開了他們。
船舷兩側(cè)是一望無際的水霧,目光所及之處看不到盡頭。
有些太安靜了。
唐玉箋不自在,先開了口問,“畫舫這是在往哪里去?”
長離說,“許是魔域?!?/p>
話音落下,他的表情起了一絲變化,“其實不該去魔域,那里不安全。”
怎么能去魔域呢?
他的目光游移,落在身旁單薄清瘦的紙妖身上。
唐玉箋肩膀薄薄的一片,正踮著腳撐在船舷上往外看。
四周昏暗朦朧的一片,其實什么也看不見,但她就是出神地看著。
她想曬一會兒太陽,其實自己是無事的,只是卷軸跟著自己受了不少委屈。昨日還飛到她身側(cè),蹭著她的手心,卷軸許久不見光了,有些受潮,紙張透著一股淡淡的青灰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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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光
可憐兮兮的,看著竟比她還要蔫兒。
可惜畫舫已經(jīng)靠近魔域,這邊終年陰沉沉的,一直等到巳時一刻,仍舊見不著日光。
唐玉箋坦然接受了,對身側(cè)的長離說,“回去吧?!?/p>
回去的路上,周遭倒是漸漸有了些雜役出來灑掃,看到他們的身影皆是遠遠地回避,低垂著腦袋屏息站在路兩邊,像是不敢看。
唐玉箋佯裝沒看見。
快要走到瓊樓下時,忽然聽到一陣令人心醉的樂聲隔著薄霧傳來。
腳步慢下來,她好奇地仰頭看去。
瓊樓對角的高閣之上,悠揚悅耳的絲竹之聲如溪水潺潺流淌,纖弱的美人身著白衣,墨發(fā)如瀑,手腕白皙而干凈,從輕盈如云的衣袖中露出。
臉龐精致而柔美,一雙狹長的鳳眼微微閉合,正專注地彈奏著手中的青色箜篌。
原本陰沉沉的江面上回蕩著裊裊樂聲,無端彈出幾分風雅意境。
唐玉箋仰頭看去,透過朦朧的薄霧,瓊音仿佛覆著一層輕紗籠罩,恍若畫中美人。
她的發(fā)絲還帶著幾分濕潤,不知是被霧氣打濕還是剛沐浴過,神情專注,似乎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(guā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