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他自找的一拳。
此言一出,口哨聲四起。
顯而易見,那位郁家姑娘,白白等了二掌柜半個月,還是有些不太開心的嘛。
這都不算什么,竟然還有個小姑娘飛奔在一座座府邸的墻頭上,撒腿狂奔,敲鑼震天響,“未來師父,我溜出來給你鼓勁來了!這鑼兒敲起來賊響!我爹估計馬上就要來抓我,我能敲多久是多久?。 ?/p>
晏胖子腦袋后仰,一撞墻壁,這綠端丫頭,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先別敲鑼了?很多湊熱鬧的下五境劍修,真聽不見你說了啥。
陳平安轉頭望向郭竹酒,笑著點頭。
一瞬間。
郁狷夫拳罡大震。
有一位此次坐莊注定要贏不少錢的劍仙,喝著竹海洞天酒,坐在墻頭上,看著大街上的對峙雙方,一低頭,任由那嚷著“陶文大劍仙讓讓唉”的丫頭腳尖一點,一跨而過。
一拳過后。
其實哪怕是許多對郁狷夫心存輕視的地仙劍修,都皺起了眉頭。
這小姑娘,好重的拳。
那個原先站著不動的陳平安,被直直一拳砸中xiong膛,倒飛出去,直接摔在了大街盡頭。
大街之上風雷聲勢大作,除了那些巋然不動的元嬰劍修,哪怕是金丹劍修,都需要紛紛以劍氣抵御那份四散拳意。
陳平安躺在地上片刻,坐起身,伸出大拇指擦拭嘴角血跡,搖搖欲墜,依舊是站起身了。
有不少劍修嚷嚷道不行了不行了,二掌柜太托大,肯定輸了。
這撥人,顯然是押注二掌柜幾拳打了個郁狷夫半死的,也是經(jīng)常去酒鋪混酒喝的,對于二掌柜的人品,那是極其信任的。
但是連同陳平安在內,所有人都沒有想到,那個郁狷夫轉身就走,朗聲道:“第一場,我認輸。半月之后,第二場問拳,沒這講究,隨便出拳?!?/p>
做買賣就沒虧過的二掌柜,立即顧不得藏藏掖掖,大聲喊道:“第二場接著打,如何?”
郁狷夫停下腳步,轉頭說道:“你心目中的武夫問拳?就是這般場景?”
陳平安轉頭吐出一口血水,點點頭,沉聲道:“那現(xiàn)在就去城頭之上?!?/p>
郁狷夫能說此言,就必須敬重幾分。
純粹武夫應該如何敬重對手?自然唯有出拳。
郁狷夫看著那個陳平安的眼神,以及他身上內斂蘊藏的拳架拳意,尤其是某種稍縱即逝的純粹氣息,當初在金甲洲古戰(zhàn)場遺址,她曾經(jīng)對曹慈出拳不知幾千幾萬,所以既熟悉,又陌生,果然兩人,十分相似,又大不相同!
“陳平安,不管你信不信,我對你并無任何私怨,只是問拳而已,但是你我心知肚明,不分生死,只分勝負,那種不痛不癢的點到為止,對于雙方拳法武道,其實毫無意義。”
郁狷夫問道:“所以能不能不去管劍氣長城的守關規(guī)矩,你我之間,除了不分生死,哪怕打碎對方武學前程,各自無悔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