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狷夫問道:“所以能不能不去管劍氣長城的守關(guān)規(guī)矩,你我之間,除了不分生死,哪怕打碎對方武學(xué)前程,各自無悔?!”
陳平安緩緩卷起袖管,瞇眼道:“到了城頭,你可以先問問看苦夏劍仙,他敢不敢替郁家老祖和周神芝答應(yīng)下來。郁狷夫,我們純粹武夫,不是我只管自己埋頭出拳,不顧天地與他人。即便真有那么一拳,也絕對不是今天的郁狷夫可以遞出。說重話,得有大拳意才行?!?/p>
郁狷夫沉默無言。
陳平安雙臂一震,袖管舒展,微笑道:“只剩下最后一場,隨時隨地恭候?!?/p>
一處墻頭上的郭竹酒已經(jīng)忘了敲鑼,抬起手肘擦了擦額頭汗水,然后重重?fù)u晃手中棒槌,感慨道:“太強了,我?guī)煾柑珡娏?,竟是連一招半式都不用,便能以言語退敵,亂敵道心,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武學(xué)巔峰,大道之巔!了不得,我找了一個了不得的師父啊……”
然后小姑娘就被郭家劍仙扯著耳朵帶回了家。
陳平安心中哀嘆一聲。
果不其然,原本已經(jīng)有了去意的郁狷夫,說道:“第二場還沒打過,第三場更不著急。”
陳平安剛要說話。
那些差點全部懵了的賭棍連同大小莊家,就已經(jīng)幫著二掌柜答應(yīng)下來,若是平白無故少打一場,得少掙多少錢?
斬龍崖涼亭內(nèi),寧姚皺眉道:“白嬤嬤,憑什么我的男人一定要幫她喂拳,答應(yīng)打一場,就很夠了,對吧?”
老嫗伸手握住自己小姐的手,輕輕拍了拍,輕聲笑道:“有什么關(guān)系呢?姑爺眼中,從來只有他的那位寧姑娘啊?!?/p>
寧姚嘴角翹起,突然惱羞成怒道:“白嬤嬤,這是不是那個家伙早早與你說好了的?”
老嫗學(xué)自家小姐與姑爺說話,笑道:“怎么可能?!?/p>
寧姚站起身,又閉關(guān)去了。
她的閉關(guān)出關(guān),似乎很隨意。
但是老嫗卻無比清楚,事實就是如此。
小姐此次閉關(guān),其實所求極大。
因為她是劍氣長城的萬年唯一的寧姚。
今天陳三秋他們都很默契,沒跟著走入寧府。
大門關(guān)上后,陳平安伸手捂嘴,攤開手掌后,皺了皺眉頭。
看來城頭之上的第二場問拳,撇開以神人擂鼓式成功開局這種情況不談,自己必須爭取百拳之內(nèi)就結(jié)束,不然越往后推移,勝算越小。
納蘭夜行說道:“這小姑娘的拳法,已得其法,不容小覷?!?/p>
陳平安笑道:“不過她還是會輸,哪怕她一定會是一個身形極快的純粹武夫,哪怕我到時候不可以使用縮地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