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老夫子臨水而立,逝者如斯夫,似有所悟。
一位神色木訥的僧人站在老夫子對岸,望向此岸。
一位少年道士坐在水邊,正在掬水洗臉,有一頭青牛臥在一旁。然后少年道士抬起頭來,好像在與萬年之后的老秀才和陳淳安,微微一笑。
一位雙手拄刀、披掛甲胄的魁梧男子,皺眉不語,卻殺氣騰騰,望向距離他最近的一個背劍青年。
這場河畔議事。
唯有劍修一人在場。名叫陳清都。
此外,還有參與議事的妖族兩位老祖,其中一位,正是后來的托月山主人,蠻荒天下的大祖。另外一位,正是白澤。
白澤身邊站著一位中年面容的青衫男子,正是禮圣。
在更遠處,猶有數(shù)個蒼茫古意無窮盡的偉岸身影,只是相對模糊,哪怕是陳淳安,竟是也看不真切面容。
最遠處,距離所有人也最遠的地方,有一個高大身形,好像正在挽起一頭青絲。
老秀才說道:“陳清都當時開口第一句,真是硬氣得好像用脊梁骨撐起了天地,就一句!陳清都說打就打啊?!?/p>
仿佛天底下最大的一條光陰長河之畔,那個背劍青年果真如此開口。
老秀才又指了指背劍青年附近,那個雙手拄刀的魁梧大漢,一手握刀,一手揉了揉下巴,“很好。”
更遠處,白澤想要開口,但是卻被禮圣輕輕扯住袖子,搖頭示意不著急。
最遠處的那個高大身形,身形模糊卻嗓音清冷更清晰,“我?guī)完惽宥肌!?/p>
對岸僧人搖搖頭。
少年道士則嘆息一聲,“大道真正大敵,都看不見嗎?”
哪怕只是遠觀一幅萬年之前的光陰畫卷,哪怕明明知道最終結(jié)果,陳淳安依舊難免心情沉重。
老秀才嘿嘿一笑,“接下來就該輪到咱們老頭子出馬了,大氣大氣,何等大氣,你以為我那些肺腑之言,真是溜須拍馬???不能夠!”
陳淳安只見那位老夫子,也就是浩然天下的至圣先師,擺擺手,然后走到背劍青年的身邊,輕輕按住劍柄,同時抬頭笑道:“劍修我來管,我來立誓,不管劍修以后如何選擇,對誰出劍,我儒家一脈,來承擔一切因果和責任。”
對岸僧人雙手合十,河邊道士輕輕點頭。
然后老夫子收回視線,與背劍青年笑道:“陳清都,相信我,將來我總會給劍修一個交待的。不敢說有多好,但是保證不算壞。”
“陳清都,你要是信不過我,那就更不麻煩了,你接下來只管快意出劍,我來為天下劍修護劍一程,反正早早習慣了此事?!?/p>
陳淳安驀然正色,這位醇儒,神色愈發(fā)肅穆沉重,向那萬年之前的那位至圣先師,作揖行禮,遙遙一拜。
拜我陳淳安心中真正圣賢。
最遠處的高大身形,淡然道:“打起來是最好,要是打不起來,以后我去你們那塊地盤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