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秀才鳧水上岸后,不知為何,長嘆一聲,再次御風(fēng)遠(yuǎn)游。
給他找到了在一處王朝書院碰頭的小寶瓶和裴錢。
老秀才卻沒有立即現(xiàn)身,只是遠(yuǎn)遠(yuǎn)看著不知不覺就長大了的昔年小姑娘,如今的亭亭玉立。
她們的小師叔和師父。
小心翼翼跋山涉水,救過很多人,很多了。沒有主動害過誰,一個都沒有。
青山綠水千萬重,翩翩少年思無邪。
有些老秀才心中真正在意的好話,老人都不舍得說給外人聽。
怕人知道,偶爾又怕人不知道。
老秀才突然回頭看了眼浩然天下的西南方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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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行事,在山頭最高處,矗立一碑,篆刻單單一個“氣”字。
此外東方立碑刻“劍”,西邊刻“長”,北邊刻“城”。
最大的意外還是在那“劍”字碑地界,一位道號山青的年輕道士,不但劍劈石碑,還將飛升城劍修全部驅(qū)逐出境。
在那“劍”字廢墟,寧姚御劍趕到山巔,然后御劍直去,找到那個山青,到了青冥天下地界,寧姚一場二話不說的問劍,最終一劍將那枚曾是倒懸山的山字印斬落在地,不但如此,寧姚還劍挑山字印,搬回“劍”字碑山頭,她在搬印離去之前,與那臉色慘白的山青,再次撂下一句話,以后再有問劍,與我打聲招呼,劍分生死。
那位劍毀“劍”字的道祖關(guān)門弟子,默認(rèn)此事,然后不得不暫時閉關(guān)養(yǎng)傷。
經(jīng)此一役,原本還小有異議的嶄新天下的第一人,是寧姚無疑了。
寧姚返回劍字碑途中,就收到了飛升城飛劍傳信,在南方“氣”字碑地界,與一大群桐葉洲修士起了爭執(zhí)。
由于先前那場氣氛凝重的祖師堂議事,隱官一脈期間提及如何與外界打交道一事,難免讓許多劍修束手束腳,不太敢傾力出劍殺傷對手。
所以寧姚又只好御劍南游,再次對外出劍。
從那之后,連同南方建城劍修在內(nèi),整座飛升城就都明白了,唯獨對那桐葉洲修士,不用太客氣,只要占理,大可以活活“氣”死這幫桐葉洲譜牒仙師不償命。
鄧涼對此要比齊狩和高野侯更看得遠(yuǎn),私底下主動找他們兩位喝酒,大致意思是說寧姚出劍,不但解氣,更劃算,因為如此一來,與整個桐葉洲修士結(jié)怨不假,但是無形中會拉近飛升城與扶搖洲修士的關(guān)系,能讓后者心中愈發(fā)舒坦幾分,對飛升城會有一種額外的天然親近,這就是浩然天下的人心,是可以善加利用的。至于桐葉洲那些譜牒仙師,別看如今一個比一個義憤填膺,將來飛升城的外門譜牒身份,只要開出一個口子來,對方只會一個比一個更愿意砸錢。
寧姚返回飛升城后,卻有些心情不佳。
今天暮色里,寧姚難得去了一趟酒鋪。昔年驪珠洞天小鎮(zhèn)的看門人,如今當(dāng)起了酒鋪代掌柜,混得很風(fēng)生水起。鋪子每天酒鬼賭棍一大堆。
寧姚端著酒碗,在酒鋪里邊看那墻壁上的無事牌。
鄭大風(fēng)只是笑著與寧姚招呼一聲,就繼續(xù)壓低嗓音,手持酒碗,蹲在街邊與那幫客人侃大山,具體說他那晚到底是如何夢了個好夢,夢中二十四芙蓉女仙,又是一個個如何的國色天香。最后感慨一句我們老男人啊,哪個心里邊不關(guān)押著個女子,光棍什么,天底下其實就根本沒什么光棍,尤其是喝過了我家鋪子的酒水,就更不光棍了。
其實方才當(dāng)寧姚出現(xiàn)后,酒鋪這邊氣氛就驟然一變。
只有當(dāng)寧姚進(jìn)了鋪子,才稍稍恢復(fù)幾分正常。
沒辦法,寧姚劍術(shù)越來越高,威望越來越重,所以飛升城自然而然,已經(jīng)將她當(dāng)做第二位老大劍仙來看待。
刑官、隱官和泉府三脈之上,猶有寧姚一人獨一份嘛,天經(jīng)地義的事情。
所幸寧姚去了鋪子,不然這酒喝得就要拘謹(jǐn)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