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劍來 第1413節(jié)（第3頁）

陳平安說道：“這是崔瀺在與文海周密對弈，與……秀秀姑娘問心?！?/p>

其實(shí)陳平安的這個猜測，已經(jīng)無比接近真相了。

齊靜春當(dāng)年最后一次從大瀆祠廟現(xiàn)身，與崔瀺合力狠狠算計了一把周密，之后齊靜春曾經(jīng)說過，他原本是可以擔(dān)任“門神”的，也就是他最早的設(shè)想，不是與崔瀺一起問道周密，而是為某個極大的萬一而布局，齊靜春最早是選擇身在飛升臺大門口，攔阻任何人的開天和登天。

但是齊靜春最終選擇了相信崔瀺，放棄了這個想法?；蛘邷?zhǔn)確說來，是齊靜春認(rèn)可了崔瀺在城頭上與陳平安“隨口提起”的某個說法：天下太平了嗎？是的。那就可以高枕無憂了，我看未必。

在這中間，手握飛升臺的青童天君楊老頭，水神李柳的選擇，以及金色拱橋上的那位“前輩”，在崔瀺的布局中，其實(shí)早就都有了各自的選擇。

只是這些秘密，除非有人能夠重新開天，不然就注定成為一頁無人去翻、也翻不動的老黃歷了。

齊先生已逝，人間再無繡虎，楊老頭則應(yīng)了陸沉那句“公沉黃泉，公勿怨天”的讖語。

萬年之后的又一場水火之爭，李柳再次輸了，而且這次直接失去了全部神性。而且這場竟然悄無聲息的大道之爭，其實(shí)李柳根本就沒有出手，甚至在阮秀找到她的時候，李柳什么都沒有說，什么都沒有問，只是她當(dāng)時望向那個好像已經(jīng)剝離出所有人性的青衣女子，選擇剝離出所有神性的李柳，她看著阮秀，眼神有些憐憫。

她們在這之前，曾經(jīng)在那“天開神秀”的崖刻大字當(dāng)中，雙方有過一場不那么愉快的閑聊。

“不太會做人”的李柳，真真正正做了人?！捌獯_實(shí)很好”的阮秀，卻開天而去了。

陳平安眼神幽幽，與那幽幽水潭對視。

劉羨陽說道：“問劍兩地一事，不能只讓你一個人出風(fēng)頭。你去清風(fēng)城，祖?zhèn)黟蛹滓皇?，雖說清風(fēng)城有些強(qiáng)買強(qiáng)賣的嫌疑，可到底我是親口答應(yīng)的，我都不會想著討要回來，把道理講清楚就夠了，講道理，你擅長，我不擅長，反正因?yàn)楹鼑皇?，你小子與許氏結(jié)怨那么深，所以你去清風(fēng)城比較合適，我去正陽山問劍一場好了。”

陳平安笑道：“那還是一起去吧?！?/p>

劉羨陽問道：“行啊，大概什么個時候，你跟我事先說好，畢竟是出遠(yuǎn)門，我好事先與你嫂子打好商量?！?/p>

陳平安說道：“暫時不好說，不過保證至多不超過兩年。在這之前，我可能會走趟中岳地界，看一看正陽山在那邊的下宗選址?！?/p>

劉羨陽一聽這個就煩，站起身，急匆匆道：“我得趕緊回了，免得讓你嫂子久等?！?/p>

陳平安跟著起身，“我也跟著回鋪?zhàn)?？可以給你們倆下廚做頓飯，當(dāng)是賠禮道歉了?！?/p>

劉羨陽伸手按住陳平安的臉頰，重重一推，“滾遠(yuǎn)點(diǎn)，你小子幾年沒見，越看越像是那種‘我那嫂子長得真好看，咱哥倆一定要當(dāng)一輩子好兄弟’的人。我以后得防著你一點(diǎn)，不然又像今天，我才出門去買個酒，回家一看心涼半截，好嘛，你小子在學(xué)當(dāng)年那個擺攤算命的王八蛋道士，給你嫂子笑瞇瞇看手相呢……”

陳平安歪著腦袋，黑著臉。

劉羨陽哈哈大笑，突然一把摟過陳平安的脖子，壓低嗓音道：“放心，當(dāng)年你在泥瓶巷祖宅那邊，喜歡每天聽墻根這種事，我跟誰都沒說過。年紀(jì)輕輕的，大冬天的屁股上邊能烙餅，一大把氣力沒處耍，其實(shí)都是可以理解的。”

陳平安皮笑肉不笑道：“謝謝提醒?！?/p>

去時路上，劉羨陽耍了一套王八拳，左右張望一番，拿石頭砸暈了一只歡快鳧水的鴨子，偷溜下河，上岸后將那鴨子往袖子里一兜，然后撒腿狂奔，今晚宵夜佐酒菜就有了。

陳平安沒眼看這個，去了趟小鎮(zhèn)，一路往西走，找李二喝了一頓酒。

婦人瞧見了登門做客的陳平安，長吁短嘆，只說怎么才來，怎么才來。

飯桌上，夫婦倆坐在主位上，韓澄江自然而然坐在李柳身邊，來此做客的青衫男子就坐在李槐那個位置上。

韓澄江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