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個師門長輩也只是笑。
這些修道有成的譜牒修士,自然無需撐傘,靈氣流溢,風(fēng)雨自退。
中五境的山上神仙,云游四方,水火不侵,污穢避讓,那些個井底之蛙的藩屬國,稗官野史、志怪筆記上邊的奇人異士,多是記載此輩修士。
若是前邊那兩個游歷之人,能夠如他們一般,化雨珠于無形,那自然就會有人出面阻攔孩子繼續(xù)玩?zhèn)悖f不得還要主動道歉一聲,說幾句孩子頑劣、道友勿惱的客氣話。
結(jié)果崔東山隨手向后一袖子,將那孩子一巴掌打入水中,轉(zhuǎn)頭嬉皮笑臉道:“小崽子喜歡玩水,就去水里耍去。”
事出突然,那孩子雖然年幼就早已登山,毫無還手之力,就那么在眾目睽睽之下,劃出一道弧線,掠過一大叢雪白蘆葦,摔入渡口水中。
姜尚真轉(zhuǎn)頭笑道:“差點嚇?biāo)览献?,你們不用道歉,可以賠錢了事。”
崔東山嘿了一聲。
姜尚真立即改口道:“破財消災(zāi),破財消災(zāi)?!?/p>
一個魁梧漢子,伸手握住腰間法刀的刀柄,沉聲道:“孩子玩鬧,至于如此?”
如果不是那撐傘男子,帶著點北俱蘆洲獨(dú)有的口音,早就抽刀出鞘,一刀劈去。
反正自己這邊占理。
鬧到正陽山那邊,再鬧到附近的大驪藩屬朝廷都不怕,只會是對方吃不了兜著走。
雖說如今的寶瓶洲山下,不禁武夫斗毆和神仙斗法,但是二十年下來,習(xí)慣成自然,一時間還是很難更改。
崔東山一手撐傘,一手叉腰,理直氣壯道:“老子歲數(shù)不大,也是孩子啊?!?/p>
姜尚真翹起大拇指,指了指身后佩劍,嗤笑道:“擱在老子家鄉(xiāng),敢如此問劍,那小崽子這會兒已經(jīng)挺尸了?!?/p>
一位性情沉穩(wěn)的老修士,立即以心聲與眾人言語道:“聽口音,確是北俱蘆洲修士,至于是不是劍修,暫時還不好說?!?/p>
如今的北俱蘆洲是,寶瓶洲的兄弟洲,至于桐葉洲,只能算是孫子洲了。
渡口水中,異象橫生,有火光如電,激射而出,如火龍出水。
竟是一件寶光流轉(zhuǎn)的上等靈器,小錐,青銅材質(zhì),長一尺有余,刻九龍。
正是那孩子的本命物,人還沒爬上岸,就已經(jīng)祭出小錐,直刺那個手持碧荷傘的墨袍少年。
眾人只見那少年大笑一聲“來得好”,猛然收束碧綠荷花傘,雙手攥住傘柄,如雙手持劍,卻是以刀法劈砍而下,結(jié)果只是被那小錐一撞,少年一個氣血激蕩,神魂不穩(wěn),立即就漲紅了臉,只得怒喝一聲,氣沉丹田,雙腳陷入被雨水浸濡的軟泥寸余,依舊被那青銅小錐的錐尖抵住傘身,倒滑出去丈余才穩(wěn)住身形。